知识论研究知识。知识不同于真理,一般而言真理是客观的,但知识是相对于人而言的。知识论的基本句式是S knows p,p是一个命题。
问题在于“S knows p”本身也是一个命题,假设这一命题为真,其必要条件是p必须为真;如果p为假,则我们不能说“知道”,只能说“以为”、“认为”、“相信”等等。举个例子,倘若有人对我说,他知道《红楼梦》的作者是吴承恩,则我会回答:不,你不知道,因为你搞错了。
这就是知识论的诡异之处:我们所“知道”的内容必须要是真的。所以“我知道地球绕着太阳转”,必然蕴含“我知道地球绕着太阳转是真的”。真谓词被莫名其妙地加了进来,把事情搞得特别复杂,这一点在第三者转述时尤为明显。
假设这种情况,我要给某人讲解托勒密的地心说。现在我们知道地心说是错的,但是托勒密本人不知道,可他一定如此坚持。那么按照知识论的原则,我们不能说“托勒密知道太阳绕着地球转”,只能说“托勒密以为自己知道太阳绕着地球转”。但是我们能做出这一区分的原因是什么呢?是因为我们已经具备了正确的常识。因此,托勒密究竟是“知道”地心说,还是“以为自己知道”地心说,其实不取决于托勒密自己,而是取决于转述者是否知道什么是正确的。这就是诡异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