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不停开花,我想放进你心里一朵”
——张嘉佳
很庆幸我能与文字结缘。
每当在广阔的文学天地里书写,我似乎穿越了异次元时空,来到这里的,是另一个我。
摆脱了日常生活中老师,父母给我的“大大咧咧,拖沓,做事三心二意”的种种标签,来到这里,我身心舒畅,可以摆脱一切束缚,想怎么写怎么写,悲欢离合写个遍也不会有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质疑你,评判你,不会给你打不及格的分数,不会说你的思想不阳光,不健康,不积极,不向上。
与文字结缘,就像是一场接力赛跑。
妈妈应该是第一棒,也是我的启蒙老师。在我好奇心突起,模仿力极强的学龄段,我妈正是行走江湖的文人墨客,家庭的文学气息熏陶着我。
第二棒,是我的兴趣爱好。从小我就参加了各种演讲朗诵比赛,看似没啥关联,但事实上每一次的脱稿朗诵,无形之中在我空白的大脑里不断为我涂上文学雅句的色彩。
第三棒,是我六年级的语文老师,一位从初三毕业班退下来的资历丰富的大佬。这一棒,至关重要。在我自己都没开始发掘我自己的时候,她先发掘了我,让我开辟了一片属于自己的新天地。
第四棒,我不再满足于家庭和学校,文学的道路不断向前伸展,我开始喜欢唐诗宋词的典雅, 和现代文灵动的文字语言,对我而言最有影响力的不是一夜爆红的小说作家,也不是人尽皆知的文学名作。而是两位你可能不怎么熟悉的人
他们就是林清玄和张嘉佳。
林清玄的文字就像他的名字一样,读着让人觉得心静,舒畅且自在。
他曾说“谦卑的心宛如野花小草的心,不取笑外面的世界,也不在意世界的嘲讽。”
第一次看到这句话时,我一下就联想到了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我一遍遍的揣摩这两句话的含义,是啊,何必要笑他人看不穿呢,何必在意他人的嘲讽呢,在岁月幽静的日子里,嗅闻花香,不比嘲讽他人高雅的多吗?
一瞬间,对于林清玄这个人物,我不禁肃然起敬。
暑假淘书的时候,看到了一本不到十元的书《清欢》
封面平平无奇,但我还是好奇点了进去
“人间清欢不觉淡 谁知其味漫
三千繁华烟过耳 始觉素中欢”
看到是林清玄写的,我毫不犹豫的就买了下来,尽管销售量少的可怜。
但这本书最终不负所望,虽然平平淡淡,应该是算现代散文吧。它远远超过了它被定义的金钱价值,字里行间所透露出来的文学美,还是让我深感陶醉:
“童年的时候,我常坐在院子的一张长板条上看云。有时候看累了,躺下来,专心而无为地继续看。我感觉自己化为天上的云,清凉、松软、自由、无拘,在风里自在地来去。
我感觉自己是一朵云,在凉风中沉沉地睡去。醒来的时候,感觉到全身舒畅。我总是记得那些特别的时刻,纯一无杂,没有什么可烦忧的,也没有什么可担虑。进入那样的美好情境,好像不需要特别的技巧,需要的是一种习惯。”
“行过天目湖,我们品饮了春天的喘息,我们点了灯,镶了星空,也挂了彩虹。
文学家的心上如果有翅翼,那必然是美的翅翼。他不只是寻找人间的奇趣,而是在一切中看出美。
狂暴与寂静都像风雷与星光,有美的闪烁;甚至在死亡与奇诡、在一切事物中有赞美的心。我赞美!我赞美眼前的茶、远方的油菜花,还有将永远在心里飞舞的紫色梧桐花,因为我赞美! ”
他的文字有一种魔力,只读一会儿就能让你感到心静了下来,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美感,让人心醉。
我赞叹于林清玄的灵动的语言,我更沉醉于张嘉佳那让人笑着笑着就哭了的故事情节。
《云边有个小卖部》是张嘉佳的小说,也是让我看了一遍就不敢再看第二遍的文字。因为当你看完一遍,再从头开始的时候,就像是回忆录,一个个有笑有泪的人物仿佛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你的身边,你甚至都不敢想象文章的结尾是那么的让人眼眶一酸,泪如雨下。
没有青春时期的迷茫颓废,也没有而立之年的颠沛流离,这四年,是张嘉佳最宁静和淡泊的一段时期。
这样平和的心境,让他可以去留意,天边盛开的云,窗间浮动的光。
于是他创造出一个叫云边的南方小镇,小镇中有一个青年刘十三,他与故乡的羁绊,是外婆和她经营的小卖部,而故事,也从这家小卖部开始。
写这个故事,他曾一度情绪崩溃,停笔半年,到群马县看雪、五一街昏睡、林芝捡桃花……终究是没法再逃避,又认命回来继续写。
他说,在敲下“全文完”的那一刻,感觉自己有点苍老,“欢笑和眼泪,悲伤和希望,都写完了。”
他给故事起名《云边有个小卖部》,在2018的夏天。
“初夏的屋檐下,刘十三嗑完一捧瓜子,和外婆说:“感觉有人在想我们。”
外婆说:“想有什么用,不给钱就是王八蛋。”满镇开着桔梗,蒲公英飞得比石榴树还高,一直飘进山脚的稻海。在大多数人心中,自己的故乡后来会成为一个点,如同亘古不变的孤岛。
外婆说,什么叫故乡,祖祖辈辈埋葬在这里,所以叫故乡。山间小镇,仿佛从土地里生长出来。高考离开故乡至今,除了过年,刘十三没有回来过。外婆全名王莺莺,自家院门口开了个小卖部,一开几十年。她穿着碎花短袖,白头发拢成一个髻,胳膊藏进套袖,马不停蹄忙东忙西。
气温上升,小卖部啤酒销路特别好,她垒起一箱箱啤酒,擦擦汗说:“你干不干活,不干活杀了你。”
这是故事的开篇,让人身临其境的场景
“不给钱就是王八蛋!”
“不干活杀了你!”
一个心直口快的外婆形象跃然纸上,让人忍不住“噗嗤”一笑。
后来......文章临近尾声,外婆去世。
“云的边缘带上金黄色,天际缓缓变亮,朝日从云间拱出来,霞光无声蔓延,翻腾的云海似乎就在脚下。
山顶穿破云层,两人仿佛站在一座孤岛上,海浪涌动,雾气弥漫。岛上铺满白雪,一棵树上挂着熄灭的灯笼,云海之间孤立无援。
“将来要是我考不上大学,就回来帮你看店。”
“说不定我活不到那时候。”
“外婆,你去过外边的,山的那头是什么?
“是海。”
“老家就这么好?”
“祖祖辈辈葬在这里,才叫故乡。”
“外婆,你会不会永远陪着我?”
“外婆在的,一直在。”
望着这片山间的海洋,刘十三心想,我没有外婆了。是啊,以后没有人举着笤帚,满镇子追他。没有人一把掀开被子,拖他去吃早饭。没有人叼着烟,拍他的后脑勺。没有人擦着汗,在云边一家小卖部搬着箱子,等自己的外孙回家,一等就是一年。眼泪终于滚出眼眶,努力压了好几天的悲伤,轰然破开心脏,奔流在血液,他嘶哑地喊:“王莺莺,你不够意思!王莺莺,你小气鬼!王莺莺,你说走就走,你不够意思!”
外婆去世,刘十三回望过去,与外婆相爱相杀,外婆拿着大刀追他几条街的情景,历历在目。刘十三听着录音笔中外婆给她的留言,又一次破防了,杉然泪下......
“十三,外婆有几句话想跟你说,怕你不自在,就录下来了。
等我走了,你自己一个人听。如果有一天你妈回来,我是等不到了,但万一她肯回来,你碰到的话,帮我跟她说,我不怨她,让她别太难过,她永远是我的女儿,我永远都盼着她好。
她去哪儿,嫁到再远的地方,回不回来,都是我的女儿。记住啦,别瞎讲八道,你妈不容易,别怪她。她走那天,我在树底下埋了一坛酒,等她回来,你陪她喝,就当我陪她喝的。
还有啊,老李的钟表铺,我卖了。钱汇过去,老李不肯收。他说,给云边镇小学的学生买保险,住在小镇二十多年,人走了,留点印子吧,为镇上小孩做点事情。我不会搞你那些单子,存折在床头柜,如果你有空,去帮老李填一填。兔崽子,别乱花,不然揍死你。还有什么来着,哎,差不多了,怎么关掉啊这个东西 . . . "
这个充满江南味道的成长故事,承载着张嘉佳对故乡的回忆,对亲情的眷恋。
在这本书的后记中,他提到写作初心:
“写给每个人心中的山与海,写给我们生活在故乡的外婆。”
让每个人都能在故事里找到自己人生的影子,这恰好是张嘉佳的神奇之处。
他把写作过程作为一个自我释怀的过程。期盼着读者能够从里面找到自己,勇敢拥抱过去。
如果真找到了,那便是意外之喜。
他把出书当作一场相遇,他说:“能以文字的形式陪大家走过一段时光,这是我的荣幸。”
张嘉佳的文字也有一种魔力,让你由浅到深,循序渐进的慢慢融入到他笔下的故事,让你的情绪为之牵动,为之欢笑,为之落泪。
也是他让我明白了:“悲伤和希望都是一缕光,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
很庆幸,我波澜起伏的文学路上有这些人的陪伴。我落笔写下青春年华 只是墨色淡了 没能写出未来可期, 也没能写出放荡不羁 ,所以我一生奔赴山海 沾着林间枫叶 沾着海中腥咸 落笔写下这似水流年 世界不止眼前的苟且 当然还有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