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作于我的意义01 儿时的温暖记忆(父亲篇)

这是个我随时说,都会滔滔不绝的话题。

这是个随时想到,都会温暖我的念想。

手作表达爱,手作即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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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接触手作的东西,当然因为爸爸妈妈。

也许是那个年代的资源匮乏,让很多父母都成了手工达人。我的爸妈也是。相比于其他的父母,他们更有一颗好奇和探索的心,为了满足我们的欢喜,大开脑洞做了很多好玩的东西。

先说爸爸吧,看起来直男一枚五大三粗的他,会砌墙,会瓦工,会木工,会炒菜,会画画,会吹口琴,会弹电子琴,会吹笛子,会养花,会养动物,会打鸟,会抓田鸡,会补鞋,会烫头,还写得一手好字和文章,而且还蛮帅。

这么多才艺,主要是因为他从小挑起了家庭的重担,什么活都得干。

小时候爸爸一直是我们崇拜的偶像。

他很忙,也很凶,但是他用各种技能,征服我们仨个女的。

据姑姑说,在爸爸结婚之前,很多女孩子往家里挤,给爸爸织毛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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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手作,以前家里小到衣架,大到柜子,都出自爸爸之手。那时候在院子里常放着一条长凳,爸爸有一整套专门的工具,随时准备变出各种东西给我们。

但是当时我们都当作理所当然的,现在想起来,当他花费几个星期的时间,做出一个碗柜,我们真的应该在旁边惊呼了不起才对呢。我们已经习惯于把他当作无所不能的老爸了吧。

年轻时候的爸爸对生活永远保有热情,即使在尘土漫天飞的煤矿,他依然经常组织一家人大扫除,将地板用水冲得一尘不染。老妈负责洗碗,姐姐负责擦桌子,我喜欢爬高,我负责擦窗户,老爸则扫地冲地拖地。

夏天的时候,他会举着水管对着院子里的阳光,对我们说:看,彩虹!被冲洗一净的地板,清爽又冰凉,我们脱了鞋走来走去,特别开心。

有时候回到家,会发现家里门已经换了个地方,一进房间,所有家具也都掉了个个儿,床上的被子叠成三明治的形状,老爸坐在沙发上,得意地问:怎么样?我估计那些天老爸肯定有什么特别开心的事,以至于浑身有劲没哪儿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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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爱吃,他研究菜谱,到处搜集山珍海味,那时候的东西没有什么污染,口味浓厚醇正。春天的时候,老爸扛着气枪带我们满山跑去打鸟,夏天我们睡着了,老爸经常头顶着矿灯出去,早上起来我们就看见桶里趴着一串田鸡。或者背起电箱,带着老妈跟我去小溪里电泥鳅,小河里烧鱼,一边讲着他小时候抓鱼的故事。老妈会顺道采摘包粽子的粽叶,或者新鲜的刚出芽的野生蕨菜。老爸的厨艺也是不凡,这些稀罕东西,都要老爸亲自掌勺,从小只会烧火的老妈连打下手的机会都没有。老爸掌厨在大队做的狗肉,可以飘香到500米以外的家里。冬天老爸晒很多香肠腊肉,看得直流口水,我们一家常搬出桌子到院子里吃饭。家里至今还流传着我们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我一边吃着老爸做的菜,感叹:这才是人间的享受啊。

夏天,老爸带我们去山上采摘仙草,做烧仙草,放到水池里冷却,舀出一碗,滴几滴蜂蜜,或者拌上香葱辣椒酱油,清凉又美味。老爸教会我们在黄瓜切一半,囊里放白糖,就成了夏天的冰激凌,并且要躺在夏天铺在地上的凉席上吃,才是最夏天。

他时不时做卤猪肉牛肉,那时候酱油是我们那著名的酱油厂出品的,真正的酿造酱油。再加上老爸调制的香辛料,卤出来的肉肥而不腻,炒出的菜超级下饭。

老爸煮粥,煮面也是绝活,经常大晚上就饿了,老爸就开始做夜宵,我们娘仨在旁边期待着。老爸煮的面汤水清澈,味道浓郁,煮的粥会加入各种食材,口味咸甜营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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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生日,爸爸妈妈会专门坐车到城里,买当时非常稀少昂贵的蛋糕,有次因为舍不得吃等到生日时已经长了毛。后来老爸自己学会了用高压锅,鸡蛋,面粉做蛋糕。

老爸的夜宵,也是我们很怀念的。

年夜饭,是老爸大展身手的时间。

一大早,我们一家人就会提着菜篮子,走半个小时到菜场去买菜,买各种年货,买新衣服,简直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那天买菜时最贵的,但是爸爸妈妈那一天不会小气,都是我们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以至于没什么用的吃的玩的,也是有求必应。

回到家我们打扫卫生,爸妈很早就开始准备年夜饭。

老爸拿手好菜--糖醋鱼,是每年的经典菜色,肉丸子,炸得很有讲究,必须放葱和香菇和着五花肉一起剁成末,香气四溢;蒸排骨,裹着番薯粉,晶莹剔透,撒上葱花,美味;香肠腊肉猪肝蒸好稍微放凉,切成薄片,整齐摆盘;客家酿豆腐,农家土鸡汤,凉拌酸辣萝卜丝儿,炒个菜心……必须要十全十美,年年有鱼,老爸在门外点了炮竹,噼啪声中,倒一杯酒,在微醺中,看着一桌子的菜和我们大快朵颐的表情,满足地抿下一口。

年夜,我们一家窝在一起看那时候还感觉挺好看的春晚,守岁到12点,老爸从被窝里起来那着烟去点炮竹,炮竹声此起彼伏,宣告春天的到来。

爸妈在我们枕头下塞了压岁钱,不管收入多少,还是入不敷出,他们一定会在特别的日子里做这样特别的事,并且尽量让每天都过得特别。压岁钱一直是从十块到1毛每个一张,哪怕哪年压岁钱不够,他们也会想要用一毛一毛的连号的一大叠票子,让我们收获惊喜。一如在其实捉襟见肘的日子里,他们总是尽量给我们富足的生活,将生活过得活色生香,有滋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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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有一次,因为爸爸那年身体不好还要上两个班,妈妈又出去打工,那年经济情况似乎不太好,过年前爸爸妈妈在房间里关着门合计完,出来时两个人眼眶都红红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更惊心动魄的,是爸爸在井下煤气中毒,在几乎是垂直角度又陡又高的矿井里,想到我们两个嗷嗷待哺的娃,用手一点一点抠着坚硬乌黑的泥土,在即将没有意识和无法呼吸的情形下,从几百米的矿井爬上来……爸爸出院回到家,抱着我,大滴大滴的眼泪从他眼眶里滚落下来,滑过年纪并不大但长期在煤矿从事救护工作风餐露宿,已经变得宿黢黑粗糙的脸。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的泪水。

老爸很喜欢了解我们对他的评价,于是要求我们每年写一篇《我的爸爸》,我写的文章总是很煽情,用他的话说带着真情实感,每每总是把他感动的抽鼻子,或者很骄傲地叫来朋友,在家里让我朗读作文,他也是如此一个感性的人。

老爸一直以来是家里的的顶梁柱,是我们这艘小船在风雨飘摇里的总舵手。如今我们已经成家立业,父母华发纵生,帅气苗条,怎么吃也吃不胖的老爸,头发越发稀少,身体发福,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退休无所事事而感到苦闷,现在则将精力转移到下一代。以前他带我们出去玩,现在我们带他们出去玩,他也依然会像一个孩子一样到处看,到处拍,非常开心,然而自己却不太主动去折腾了。

一度我们跟爸爸之间也因为缺乏沟通以及叛逆期到来而导致关系僵化,为人父母之后,才更加感受到父母的不易,哪怕是坚持每天做三餐,对于我来说也是个挑战。而爸爸妈妈却坚持着将我们养大,而且还将我们养得如花似玉,知书达理(请不要打我),让他们骄傲,也终于觉得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不需要背负那么多负担,自由自在地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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