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远去的乡镇初中
——值班所见有感
时间过得真快，没觉得自己又开始了学校第二轮的值班。昨天我们所在的初中校园已经开始动工，要重新规划修建成一所乡镇小学。这个兴盛了将近三十年的乡镇初中，现在日趋没落，面临着分崩离析，改朝换代了。我的三十年工作生涯和这座教学楼的历程同步，面对着支离破碎的被拆除的旧门窗，遗弃的桌椅板凳，首身分家的多媒体，还有我住过二十多年的办公室，未免有点感慨和心酸。最令人心痛的是，我的房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房间东西还未转走，就开始动工。等我知道后，房间已被洗劫一空，我办公桌上的教学用书，柜子里的书籍还有一些杂物都被席卷一空。有点像当年日本人进城的感觉，虽不值钱，但令人痛心。
再看看被拆除门窗的教室，东西未转，特别是图书室，那么多书籍，整整齐齐，一座座书柜林立，怎么忍心就这样随便至于动工的现场让它自生自灭。还有那些多媒体，一个个就那样任工人们肆意处置！有些东西政府花大价钱给下面购置，可是就这样随便放任自流，一间间房子被卸了门窗，里面的五脏六肺一览无余……我不忍心看下去了！
下午门房打电话说开始拆我所住的那个房间的窗户了，窗帘都被工人拽下来了，看有什么需要搬走的，让我看看。我说，都是没用的东西了，我不忍心去看，我喜爱书籍都被人席卷一空卖了废纸。里面剩下都是自己曾经用过的一些公物，一件烤火炉，也有自己置办的私人柜子，没地方放。他们就像自己丢失遗弃的孩子，和我风雨相伴好多年，心里难受到极点。我家经历过几次搬迁，每次搬迁看到住过的房子，遗弃的废旧物品，心里难免有点感伤。可是这次感伤让我心痛的一夜未眠。
老师刚刚搬迁不久的办公宿舍也要进行粉刷，教师们的私人物品往哪里放呢，老师们只好往回拉，幸亏是疫情期间不开学，苦了我们的老师们，把自己的物品暂时搬回家。
而今学校生源缩减，偌大的校园只有不到一百人的学生，县局认为如此这般就是大材小用了。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业不由主了，看着小学的校长带着两名教师不停地丈量、记录，我知道我们的校园已经是时代的附属品了。听着叮叮咚咚的拆除声，窗户玻璃的刺耳的破碎声，看着被拆除的钢制门窗横七竖八散躺一地，被砍怀的木门被工人们一车车拉回家当柴烧，我知道这所老学校的命运就该结束了，它就像一所沉船，快沉到水底了。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盛极而衰，新旧更替，这是自然规律，有些事物它的结束命运是无法挽回来的，时代的潮流滚滚向前，顺之则昌，逆之则亡，也许乡镇学校的命运就该如此吧。回想我们教师一年年牺牲休息时间冒着酷暑走村串巷的辛苦招生。莫不像大海上一艘沉船的啦啦队，在命运的尾声还在做徒劳的挣扎，陪伴着，执着着，坚持着。前两天一位毕业多年的升大学的学生，在知道一些情况后，向我打探母校的状况，他问我:还在母校工作吗，听说大批老师已经转到县城学校了，又问我学校工作紧张吗，教学累不累，疫情也在网上直播吗？孩子问到我的心痛出，我们的老师一批一批转向了县城学校，就连曾经的领导也走了，我知道他们也是为将来的工作寻找新的出路，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工作的需要呀。我们的处境有点像没娘孩子一样，让联区领导代理学校目前工作。我耐心委婉的回复着孩子，满足一名久别的学生对母校的担心与牵念。也许孩子的心思和我是一样的。
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一切新生事物终究要取代旧事物。我期待疫情过后的四月份开学，那时校园会是什么样子。一位劫数快到的耄耋老人，摇摇晃晃，等待他的能有什么好的结果呢。
陪伴我的即将远去的乡镇初中，我能够对你做些什么呢？
——草于 2020.03.12深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