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里静卧的,隐忍的爱恋 ——《人间条件3——台北上午零时》读后感

菲姐摄


你的手边、书架上是否也有这样的治愈系书籍——他们读来毫无压力、总能让你焦灼的心平静下来,重新遇见那个迷失于时光中的简单的自己。对我来说,被复杂的世事困顿之时,便读蔡智恒;某一刻找寻细微感知,便读席慕容、张晓风;而当我心绪烦乱、焦虑不安的时候,吴念真,单是这个名字好像就可以安抚我的情绪,他的文字和舞台剧本更是以一种看似平淡的叙事默默地抚慰人心。

夜里,面对眼前堆积成山的书海,不安和焦虑再次袭来,索性放下那些所谓的自我成长的功利性书籍,随手抽出还未看完的《人间条件》系列读本,这次的故事是系列三——台北上午零时。一旦剧本变成漫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漫画将人物的样貌、神态、故事发生的场景通过具象的方式呈现,给人更好的感官体验。相比于剧场真人版,漫画版更为梦幻和接近童真。

发生在多年前的台北的故事:阿荣、阿生、阿嘉三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在铁工厂当学徒,经常被个性暴烈的老板阿国呼来喝去、甚至谩骂。个性爽朗的面摊老板娘阿秀是与阿国同居的女人,她有个貌美如花的外甥女阿玲在面摊帮忙。

与所有小镇上演的故事一样,三个年轻人同时爱上了这个温柔乖巧的姑娘。然而一个意外的事件猝不及防地发生了——阿玲被那个她称作“姨夫”的阿国强暴了。为报仇和保护阿玲不再被欺负,阿荣竟将阿国杀害,自己选择坐牢。

当阿玲发现自己怀孕后,求助阿生和阿嘉帮忙娶她为妻,关键时刻阿嘉站出来答应了阿玲的求助——成为了她的丈夫。

多年以后,阿玲已为人妻人母,再次相遇,阿玲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问阿生:“你知道吗?那时,我的心里面最期待的人,是你。”“走出你们房门的那一刻,我这一辈子所有对青春的期待和想象,都没了……”

阿生不知道,原来阿玲爱着的正是自己。而这必然的错过,更是令他一瞬间就老去了……

而这9年来,阿荣在狱中收到阿玲的来信,都是阿生代替阿玲给他写的,为的就是陪伴他。

有时候会想,到底真正的爱该是怎样的?是如同阿荣一样勇敢地表白、甚至为了心爱的人不受委屈不惜杀人。还是像阿生一样不与兄弟“争抢”心爱的人,压抑自己的情感,为朋友、为爱人隐忍一生?

我知道有太多的观念都鼓励勇敢地表达爱,然而若你爱之人被人爱,你可愿意依旧在她身边默默守候,随时等待对她出手相助,但绝不越城池半步。

爱可以是表白、是倾诉、是放肆地追求和拥有。但深藏在内心的爱恋,不忍亵渎和打扰的爱恋,谁说不是另一种深情呢?

而阿秀呢?一直居住在阿国被杀害的那铺床上,每晚怀揣着恐惧入睡。多年以后,当阿荣出狱后,阿秀才道出了她心中的秘密:当时,若不是阿荣先一步杀了阿国,原本她也是做好了打算要杀了他的。所以,她也是杀人犯。她要继续睡在那个让她充满恐惧和恨的地方陪着阿荣一起“坐牢”。面对出狱的阿荣,阿秀嚎啕大哭:“今日,我也出狱了!”

那一刻,我的鼻尖也一阵酸楚。仿佛感知她内心的挣扎:早逝的姐姐把唯一的女儿托付给她,她却令她蒙受羞辱和巨大伤害,她对不起早逝的姐姐,对不起这如花朵般年轻单纯的外甥女。恨不得立刻把那个畜生杀了!大不了就去坐牢。可谁曾想阿荣竟然先她一步杀了他。她觉得是阿荣“救”了她,是他替她做了牢,她亏欠阿荣。

人性的善良、不忍,以一种好不矫揉造作的方式呈现。

东野圭吾的悬疑小说对于杀人案的剧情设计十分烧脑,不到最后一刻不会知道杀人凶手是谁。而吴念真以一种平淡的叙事风格,将阿荣的杀人动机、阿秀的内心挣扎寥寥几笔就清晰交代了,然而这样的简单铺陈和转折也同样触动人心。

想象着舞台剧的演绎模式,寥寥几个场景切换,叙述一个完整的故事、跳过的许多情节,但仍令观众沉醉其中。这也许才是舞台剧的魅力所在吧。

对于台湾作家总是有些许无来由的好感,不知是否因为喜欢的作家、歌者很多都是来自台湾,还是这个岛屿上总有诉不完的乡愁、独特的文化氛围,抑或是一衣带水的亲情。

念真老先生还亲笔写下这样的书签:明天一到,就像小孩刚学走路,每一步都是新的开始。

我喜欢那些真正有情怀的人,怀旧的人。时光剥蚀,你眼角眉梢虽风尘已满,但笑起来,仍旧是孩童时期的模样。唱着古老的歌,回忆里净是柔软的往事。

昨日落雨前天空中低沉的层层叠叠的云,层次分明、无限辽远,仿佛有一场宏大的叙事,又像是一出温情剧目即将上演。那样的天空常给人遐想,忍不住驻足。是谁说的,留存景致用拍摄的方式固然好,但难免惊扰了真正需要去欣赏的心。于是,我放下手中的镜头,而是用眼睛和心去好好地欣赏这转瞬即逝的美,记住这一刻。

世事太多变迁,惟愿你有真正爱恋过的人,和值得回味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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