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用秋高气爽来形容秋天,是再贴切不过了。
秋天少雨,再加上气压高,天儿也凉爽,所以感觉特别舒适。只有一点不好,就是落叶很多,秋风扫落叶,每次一刮风,树下满是落叶,走起来沙沙作响。农村还好,任其在地上腐烂然后变成滋养土地和大树的肥料,但是在城市,这就是让环卫工人苦恼的事情了。
秋天很好,秋天是桂花盛开的季节,黄灿灿,香喷喷。
都说桂花是十里飘香,这不是夸张的语法,而是桂花的味道确实香的浓烈。
我记得中学校园里就有棵巨大的桂花树,不知是何时何人植于校园,只知道每到花开的季节,不大不小的校园里弥漫着桂花的味道,好闻极了。
有风吹来,阵阵的桂花香从窗户钻到教室里,也给沉闷的课堂带来了生机勃勃的气氛。
有一次下晚自习,趁着月色,我和同桌一起路过树下,桂花的香气在月色下更加的浓郁,鬼使神差我们偷偷折了一簇桂花夹在书中溜回寝室。第二天再翻开那本书时,香气迎面扑来,那簇桂花依旧静静的躺在哪里,我把花朵一朵朵的摘下来,夹在书中。
那天下午正好是礼拜五的下午,每月一次的大星期,我把那本夹着桂花的书装进书包里,想让母亲闻闻我爱的桂花香味儿。
那时候,由于条件不好,物质生活水平没赶上,大人们忙着去解决吃喝问题,也顾不上去种些花花草草去陶冶情操。我们家很少种花,但是我却极爱花,小学的时候我在家里的院子里挖了一小块儿地,种了些菊花,鸡冠花,太阳花之类。这些都是我从同学家里移植过去的,只是因为因为好养活,又生的快。只是可惜,后来我上中学住校之后,父母忙于为生活奔波,常常忘记浇水,最后慢慢干死了。
桂树,虽然花朵香味喜人,农村却很少有人种,印象中,只有隔壁村有棵很大的桂树,只是这也是听说,从来没有去见过。学校校园里的那颗桂花树,是我长到十几岁,第一次见的那么大的桂花树。
我回到家,小心翼翼的把书打开,然后凑到母亲鼻子下边:“妈,你闻,是桂花,可香了!”
母亲使劲闻了几下“就是怪香,你从去哪里摘来的?”
我给母亲讲了我们学校的桂花树,讲起了桂花开的时候,香味儿是多么的好闻。
“妈,等明年桂花开的时候,我再摘点儿夹在书里,这样桂花就可以存放很长很长时间了。”
母亲没有说话,只是又凑在在书上使劲的闻了,桂花的香味儿绵长浓烈,一如我那时的心情。
第二年桂花如期开放,但是我却没有再去摘上一簇,倒不是因为我那日益增长的道德心,只是因为我许下承诺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那本夹着桂花的书我也再没有翻开过那一页。
又过了好些年,时光一如往常的没有停歇,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当然这只是夸张来说,实际只是短短数年而已,但是于我来说,仿佛过了很多年。我也已经毕业离开校园,那本夹着桂花的书早已不知放在了哪里。
又是一年的秋天,我把柜子里的书都拿出来晾晒,我的课本躺在柜子里,躺在书架上,已经很久了,随手翻开一本,有股书本发霉的味道,很多书的纸张也都已经泛黄,书本上除了满满的笔记,还有年少时的心事儿。
一本本的翻着这些书,那本夹着桂花的书就在其中,我看着翻开的书,树上那已经和书页紧紧粘在一起的桂花,在岁月的雕琢下,已经变成了褐色,轻轻捻起一朵,用手一摸,就碎了。趴在书上闻了闻,隐隐还有一丝桂花的味道,只是已经不那么的清新,带着时光流逝的腐朽之气。
我把书本合上,把它放在太阳下,有风吹来,吹开了书的封皮,就像电影里的魔法那样,仿佛是吹开了尘封的往事。恍然间,我回到了校园里,还是那个坐在教室里读书的少年,那个偷偷的站在桂花树下,踮脚摘花的少年。母亲坐在板凳上,闻着桂花香的样子,她的笑脸,她说话的声音,仿佛是穿过岁月的长河,重新来到我的眼前。
有风吹过,裹着桂花香。
看来,今年的桂花又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