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哥的车,在土路的尽头停了下来。
然后,带着我们,穿过成渝铁路下面的通道,网红一时的铜罐驿古镇,豁然展现在我们眼前。
宏哥领着他们,滔滔不绝的边走边说。
我独自掉在后边,默默地端详这历尽沧桑的千年古镇。
铜罐驿,虽然不是我的出生地,但是,我大部分的青春岁月,是在铜罐驿度过的,并且,工作过不短的时间,很多的回忆,就慢慢地涌上心头。
网上炒红的铜罐驿古镇,也就是我们现在来到的地方,当地人习惯称为“老铜罐”,以前,公路运输不发达,交通运输的重担,自然地落在了水上运输的肩上,明代,就在此设置水驿站,随着南来北往的船只,越来越多,这个水码头也越来越繁荣昌盛。
重庆境内,有三大著名的水路驿站,分别是铜罐驿,鱼洞,木洞。
铜罐驿名称的由来,有多种传说,其中一段是这样的:“老铜罐”的长江上有险滩形如仔鸡名鸡心石,岸边有山石如龙首伸向江中取名龙脑山,两者风水险恶,使得过往船只经常出事,古人便将猫儿峡的主峰命名为金剑山,在山顶建金剑庙,然后铸造一大铜罐,埋藏到仔鸡石上,有民谣说“金剑斩龙脑,铜罐煨仔鸡。”从此江面太平,取名为铜罐沿袭至今。
如今,我漫步在老铜罐的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上,感叹着历朝历代有多少商贾达人,从这上面经过,才能把这坚硬的青石板,磨损得如此的坑坑洼洼,忽然,有一人,跃入脑海,他就是明代第一才子杨慎,他经过铜罐驿时,留下一首诗:
金刚滩头寒雨歇,铜罐驿前朝望通。
天转山形回合异,春添江色浅深同。
巴农麦陇层云上,楚客枫林返照中。
水底鲤鱼长尺半,寄书好到锦亭东。
忽然,几声喧嚣唤醒了我的沉思,他们呼唤我去照相。
我走近一看,在这街道转弯的地方,还立着一幢比较完整的建筑物,它是一楼一底的砖混结构的房屋,跟周围那些古老破旧,残垣断壁比起来,让人眼前一亮,墙上有一块牌子,上书:“老铜罐驿生资门市”,我心头不自觉的浮现一个高大的身影,那是我小学的一个同学,他曾经在这里工作生活过,如今已是物是人非。
古朴冷清的街道上,想当年可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什么粮站,医院,学校,供销社,信用社,缝纫社等等等等,如今,人去楼空,房屋,垮的垮,塌的塌,完好的已经寥寥无几,现今大约还有七八户人家居住于此,好像都是年纪较大的人。
整个铜罐驿古镇,就像一个沉默的古稀老人,他年轻时也曾生机勃勃,风风光光,如今英雄迟暮,美人白头,好像一刹那间,所有的风流潇洒,灿烂辉煌,都被那坎下的长江水,清洗涤荡得一干二净,这时,杨慎另一首家喻户晓的词,使我这次老铜罐之游,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
明·杨慎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