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昨天傍晚六点多,刚刚吃过晚饭,正在厨房里清洗碗筷,听到有手机铃响的声音。正纳闷,谁的手机铃声这么清晰,似乎离得很近。忽然明白了,是自己的手机,就在外面餐桌上。以前上班的时候,手机一直是静音状态,现在天天在家,经常手机不在身边,最近就干脆把铃声又打开了。
擦干双手,到外面拿起手机瞄了一眼,没顾得上看清是谁的来电,赶紧接通了电话。电话接通的一刹那,便传来了兰爽朗的笑声。
兰和我是三十多年的老同事、老朋友。去年退休后,夫妻俩人便一起到省城给儿子、儿媳帮忙带孙子、孙女了。这是五一节儿子、儿媳放假了,他们夫妻俩回到县城,短暂地休整。
兰在电话上告诉我,她大概会在晚上七点左右,到我家附近的公园外面,和我见面说说话。我邀请她到家里来,她说家里还有老人,不方便,我想也是,便不再强求。能见到兰,我当然很高兴了。我们俩之前的最后一次见面,还是去年八月份,她退休之前,最后一次上班,在单位见的那一次。
挂了电话,看看时间,虽然还有半个多小时呢,但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给兰带了点小零食,就出门了。
公园外面热闹极了,每天晚上就成了一个暂时的小夜市。卖各种水果、零食、儿童玩具、衣服、鞋子等等的摊位,摆到了人行道上。旁边公园外围有一处藤本的月季花墙,玫红色的月季花,密密麻麻,花团锦簇,满目绚烂。天色尚早,好多年轻的妈妈带着孩子在花墙前拍照,拍视频,热热闹闹的,喜庆极了。
在这里没多大一会儿,兰就骑着电动车来了,老朋友相见,自是满心欢喜。我领着她顺着人行道往南走,在一处公园的入口处,我们停了下来,坐在旁边的长椅上,开始了促膝长谈。
正如兰说的,退休后一天也没有休息,就转岗照顾孙女,没多久孙子出生。如今孙女两岁多,孙子几个月,现在夫妻俩在儿子家,整天围着孙子孙女转,没有一点自己的时间。一天下来腰酸背痛,算算这样的生活,差不多还得十多年呢。把两个孩子照顾到上中学,他们夫妻好回来养老。这次回来也是趁着五一,儿子儿媳放假在家,回来喘口气,看望兰七十多岁多病的大嫂,兰的大哥已经不在了。和其他的兄弟姐妹再聚一聚。
是啊,正像兰说的,现在的孩子压力都挺大的,能完全独立的不多,做父母的,能帮孩子一把儿,都是不遗余力。经济上支持,看孩子、做家务,无所不能。兰说,在省城他们住的那个小区,白天年轻人去上班,小区内好多都是老家的父母在帮助带孩子。小的用童车推着,在院子里走走,大一点的自己跑着玩耍。有的去带孩子的老人,自己没有退休金,一有机会还要从垃圾桶里捡一些纸盒、瓶子,找个地方藏起来,过几天遇到收废品的,赶紧卖掉,换几个钱,然后再捡。
兰家的儿媳,我见过,挺好的。兰也说儿媳懂事,有担当,晚上孩子们都是儿媳自己照顾,她也轻松不少。不像现在的有些年轻人,生个孩子就像是给亲妈或者婆婆生的,逗着玩的时候,挺开心,照顾的事,都甩给老人,特别是有不少老人,白天累了一天,晚上孙子孙女还得跟她们睡。本来人老了,睡眠质量就差,这样就更休息不好了。
听兰这么说,我也觉得,现在的年轻人压力确实大,父母在各方面适当地帮衬帮衬是应该的。但是在养孩子这件事上,孩子的父母是第一责任人,该承担的责任必须自己承担,才有利于孩子的成长。孩子的事一味地都甩给老人,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行为,长期以往,不利于家庭成员的身心健康,不利于家庭的和谐。
我们在一起,还回忆了去河边赏春,去田野里挖野菜,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在单位院里赏雪、拍照的情景。感叹时光匆匆,恍惚间,三十多年已经过去了,我们也从青春年少,到如今的两鬓斑白。
兰知道我练字,也知道我有镇纸,但她说一次在逛街的时候,看到一副镇纸,她很喜欢,想着我也会喜欢,就买了下来,昨晚上拿来送给我,我很感动。镇纸上刻着梅兰竹菊的图案,很典雅。还有一个笔搁,上面刻着“宁静致远”四个字。我真的很喜欢,谢谢兰,有心了。
朋友相聚,时间过得太快了,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夜幕早已降临,晚上九点多钟,兰站起来要走,已经坐到电车上了,又一次次地停下来,总有说不完的话。是啊,一个办公室待了三十多年,早已不是单纯的同事了,已经处成了亲密的姐妹。由于退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不能经常见面。偶然的一次相聚,情意绵绵,难分难舍。下一次再相见,不知道又得多少天之后了。
挥手告别,心中满是不舍,离别并不意味着友谊的结束,而是为未来的重逢留下期许。人生就像一场旅行,相聚离别都是风景。各自珍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