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曲  他到底说什么了

小孩子的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每天按时吃药，休息。几天下来，瞳瞳已全然康复。

今天又是瞳瞳上钢琴课的日子，照旧，隋海送姜篱落与瞳瞳来到聂老师的工作室。

聂老师刚刚打开门，便立马蹲下来，扶着瞳瞳的肩膀，关切的问道:“瞳瞳感冒痊愈了吗?”

“早就好啦。”童言稚语，爽朗如张梓瞳。

聂老师放心一笑，如释重负。接下来，便是依旧落座，上琴，弹奏，讲解示范。

姜篱落一切如常，在旁边一点点做好笔记。便于下来在陪练瞳瞳时，以免遗漏，也是为了自己方便总结学习聂老师的教学方法。

约个把小时后······

“······好的，瞳瞳今天我们的课就到这里吧，非常不错，进步很大。”聂老师连声夸赞道。

“谢谢，聂老师。”瞳瞳礼貌的回复。

聂老师转身看向姜篱落：“落落老师，哦，瞳瞳这样叫你，那我也这样叫你了，这段时间有你对他的陪伴，他真的进步比之前快了许多，实在是感谢你！”

“没关系，怎么叫我都可以，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姜篱落礼貌的回复到，他简直没想到，她工作奋斗的目标型人物，竟是这般彬彬有礼。

“前几天，瞳瞳生病也是辛苦你了。对了，我这里有一本我去年才出的一套关于钢琴教学法的书籍，你要是感兴趣，我送你，你没事就当是看着玩，要是有帮助，那就更好。”说话间，聂老师已经起身从琴房回到书房，从书架上取下了他编写的书籍。

姜篱落连声道谢，莫感聂老师对她的感激之情，有些许说不出的超越。似乎超出了一个主教老师对助教老师的感谢程度。不过，这只是她的一丝丝直觉，瞬间掠过。

和瞳瞳回家后，她细细研读，慢慢品味，似有茅塞顿开，大彻大悟之感。

晚间，瞳瞳睡去后，她独坐床头，拿出聂老师的赠书，正准备翻看研读。

门外悠悠传来一阵清雅的古琴声，姜篱落根据以前听曲的经验，一下判断出是古琴曲《梅花三弄》，渐渐入了迷，闻声而寻，从二楼拾阶而上，来到三楼。原来是刘飞寻正在三楼的古琴房内焚香抚琴，怡然自若，享受这夜晚的安逸与宁静。

三楼布置了两个琴房，一个是瞳瞳的钢琴房，一个便是刘飞寻自己的古琴室。

姜篱落透过门缝，视线斜探入琴室，只见刘飞寻正坐琴室正中的古琴桌前，古琴桌后面的墙上挂着行书“宁静致远”书法匾额，一张上等的阴沉木古琴前，摆放着一尊姜太公钓鱼造型香台，一支江南桂花香，正握在“姜太公”合十的手中，恰似那姜太公钓鱼志不在鱼之鱼竿，巧妙而逼真，栩栩如生，桂花熏香，丝丝袅袅，浸人心脾。

只见眼前这刘大艺术家右手抚弦，左手时而在古琴上快速游走，发出悠远绵长，婉转多变的韵味音律，时而手指轻点琴弦，发出晶莹剔透，空灵缥缈的泛音。

刘飞寻全情投入，全然没有发现门外出现的姜篱落，这婉转动听，扣人心弦的乐声，恰似那江南桂花熏香，弥漫在整个朦胧夜色中，包裹着姜篱落全身每一个细胞。

不由自主，有感而发：“真的好动听啊！今天，算是听到现场演奏了！！！！！”姜篱落轻推门道。

“是吗？”刘飞寻仍是浅浅一句，但嘴角却微露端倪。轻轻向上一扬。

“你是在弹奏《梅花三弄》吗？我之前在APP里听你弹过。”姜篱落像个小粉丝似的好奇发问。

“嗯”他依旧惜字如金。

“《梅花三弄》是三弄什么呢？我虽觉得动听，但有点不太清楚乐曲讲的什么？”姜篱落这个粉丝的问题真是喋喋不休。

本以为，刘飞寻这常年摆着艺术家架子，惜字如金的人不会理会他。没想到，这个问题却打开了他的话匣子。

“我可以给你简单介绍一下，据《神秘琴谱》记载，本曲共十段，分别描述的是；第一段，溪山月夜。第二段；一弄叫月，声入太霞。第三段；二弄穿云，声入云中。第四段；青鸟蹄魂。第五段；三弄横江，隔江长叹声。第六段；玉箫声。第七段；凌风戛玉。第八段；铁笛声。第九段；风荡梅花。第十段；欲罢不能。·······其实还有唱词。”刘飞寻滔滔不绝，娓娓道来。

姜篱落心中暗叹，他真的大爱他的事业，超爱他的古琴艺术，说话如此惜字如金的人，在谈到古琴时，便能侃侃而谈。

原来他不是不善言谈，而是，他活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如瞳瞳谈到“妈妈”这个词一般，他们都有自己的心中所想。

这也许就是艺术家的心境，纯净而简洁，丰富而专一。如草尖只给露珠，春泥只给细物，江河只给浩瀚的大海。

刘飞寻刚才一席话，如同学霸对学渣谈梦想，哈哈！给姜篱落的信息量真是超级大！她虽是听得一头雾水，若有所思，但依旧点头说道：“哦哦哦，我有点懂了。你继续，我大概知道了。”

刘飞寻瞧她那不太明白，一头雾水的样子，胸中暗暗一笑，道“算了，今天太晚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我可以逐段弹奏给你听，你再逐一感受每段不同的意境。”

“嗯，好的，那你早些休息，我也回去看书了。”姜篱落转身，正准备关上琴室房门。

等等，刚刚他说什么了，犹如醍醐灌顶。满屋桂花香薰，心随花香，飘飘然也。

他到底说什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