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议红楼(《红楼梦研读》听课随笔2)

曹公第一次正面细致地刻画林黛玉,是林黛玉进贾府。

6岁的小女孩,母亲去世了,外祖母心疼她,父亲年迈,母亲不在,便想接他在身边照看。 她很有主见,并不想弃父而去。父亲劝她,上无亲母教养,下无兄弟姐妹扶持,傍了外祖母刚好省去他的后顾之忧。这才去了贾府。寥寥几句写出了林黛玉体贴、早慧。为后面林黛玉的行为和性格养成做铺垫。

林家是世禄之家也是书香之族,林黛玉的出生并不低,但进了贾府却是“步步留心,时时在意”。固然从测满反映贾家显赫。更重要的是贾家显赫给林黛玉带来视觉以至心灵的冲击,这种冲击给林黛玉的影响是一生的。林黛玉跟史湘云遭遇相似,待人接物却绝然不同。家庭背景的影响多少有些关系,史家跟贾家并列于四大家族,林家却根本没有可比性。但性格秉性不同才起了决定性的作用。林黛玉性格内向、体贴、心重、自尊。

这林黛玉常听母亲说过,他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他近日所见的几个三等仆妇,吃穿用度,已是不凡了,何况今至其家。因此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惟恐被人耻笑了他去。

未进贾府,她对贾府不是期待,不是好奇,而是小心。听母亲说过,外祖母家与别家不同,她对于贾府的仆人便多一个心眼,观察他们的吃穿用度,揣测贾府不同。于是给自己定下“步步留心,时时在意”的行为准则。曹公对贾府的描述都是通过黛玉的眼睛来叙述的,曹公写得仔细的地方,便是黛玉看得仔细的地方。

几乎是一下船,黛玉就绷紧神经,仔细地观察环境。“自上了轿,进了城,从纱窗中瞧了一瞧,其街市之繁华,人烟之阜盛,自非别处可比。”进了城的感受是繁华非别处可比,并无半分孩童的新奇。直至到王夫人处东房,屋内并无人在,嬷嬷让黛玉坐炕上。“黛玉度其位次,便不上炕,只就东边椅上坐了。”她极其仔细,即使只有下人、丫鬟的屋内,也不肯放松半分。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颦儿自尊心极强,而贾府多少让她感到自卑。后来,薛姨妈送宫花,黛玉是最后送到的,她闹小脾气,认为人家选剩的才给她也就不奇怪了。

从她进贾府这一过程看,除了在王夫人处与王夫人谈话间有显露处小孩心性,其他地方接物应对全不似一个六岁孩童。她把小孩心性收敛起来竟是滴水不漏。

贾母问及读书,颦儿如实回了“刚念了《四书》”。反问迎春三姐妹,贾母答,没读书不过识得几个字。从后文可以看出,三春虽然才华不及颦儿,但绝不是识几个字而已。这是贾母客气谦逊的说法,由这句话也可以看出,对这个初来咋到的外孙女跟家里长大的孙女到底还是不同的。而这简单的一句答话,却让警惕的颦儿受教了。等到宝玉问“妹妹可曾读书?”。颦儿的应答就完全不同了“不曾读书.......些须认得几个字”

感叹曹公把人物写得如此细致,更心疼颦儿进贾府一直紧绷的神经。如此“步步留心”的颦儿还是出了点小差错,惹宝玉摔玉了,以至于晚上偷偷垂泪。癞头和尚说“若要好时,除非从此以后总不许见哭声,除父母之外,凡有外亲一概不见,方可平安了此一生。”如今见了外亲,见了宝玉便不可平安此生了。绛珠仙草开始还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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