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urisa

你在梦里奔跑，我在现实上静待。隔着一条横横的线，我想我跨不到对岸，迈不过你心里湍急的河。

然而我从来都自信，也从不胆怯或自大。我只是知道，我想你很久很久很久。

<天色将晚月却不浓，虽足够让我把你望进心里，又怎够你看清我就在身边？>

 <一>顾承安

她埋下头，拳头撑在额间，低低抽泣着。一声，一声，哀痛又隐忍，夹杂着哆嗦的抖音，却小心翼翼压抑着喉咙和鼻息。

顾承安值完班，走到地下室检查卫生时，正好看到楼梯口蹲着的她。

他在身上摸索好久，终于走了过去。

“喏，给你。”。

女孩抬头，眼圈泛红，鼻头也是一样，衬着一张带点婴儿肥的脸，略显滑稽。她伸手接过眼前递来的卫生纸，侧开脸，上齿轻咬着嘴唇，盯着握在手里的纸。也许是意识到有人在，也许是从臂弯的闷热里解放出来，抽泣声小了些，只是哽咽。

突然她缓缓回头，抬眼看了顾承安一眼，囔着声音说了句，“你看。”

那一团纸上有一坨黑色笔迹，被她不经意搓开，细小却显眼。她仔细辨认着。“ACDBC...”突然就笑了，有点急，反而因为刚的哭泣呛了自己一口，咳了起来。

顾承安只觉得一头黑线。刚找了半天，终于是有揣着些纸，也没仔细看就递过去了。不想竟是用来给齐小三打小抄的纸。真算是丢尽人了。

“我没事儿，想再待会儿。你先走吧。”她只就笑了一下，又埋回头，倒是一动不动了。

“哦，你早点回去，预备铃也快了。”

“那个，谢谢。”声音有些闷，像还是埋头压在膝上。

顾承安偏了偏头说，“我记得你是双眼皮，怎么刚看着竟成了单的。呵呵，下次见别再没有了。”说完大步走上楼梯，脚步声越来越远。

“艹，居然忘了问她知道我是谁不。”

“学校哪个不晓得你啊，校学生会骨干篮球队主力十七中名草一枝人称霸气小王爷...”没等齐三说完，一坨纸准而狠地砸了过来。

妹啊！刚才怎么不是这一团什么也没有的纸！

“你说她怎么待那儿哭成那样啊？你也不问问。”

“我知道。再说她也...”顾承安不耐烦地踢了脚凳子，从桌子上起来走到后门签了个到。“她也不认识我。”

“我去啊，问一句不就着了？看你看的直拙计！”齐三一激动竟爆出一口本地话。

顾承安没理他，径直走去教室等着上课。

事实是，她真的不认识他。尽管有太多人了解熟识他，却总到不了她的圈子里。

然而她又是很熟悉他，一个在她QQ上独特的分组里静静待了三年的名字，一段段被导出无数次的聊天记录。只是她从来没有探究过现实，自然不知道是那么近，近的那么不可思议。近的都以为是缘分天成，俗气到家。

他却知晓他，从头到尾，一直都知道。

晴你的天：“今天遇到一个男孩子，借我卫生纸，我居然看到上面写着小抄...有点逗。”

一朝长安：“晕。可能是他给别人写的呢”

晴你的天：“怎么可能--，那肯定就在别人口袋里咯。”

一朝长安：“。。。。。。”

一朝长安：“你认识不啊？”

晴你的天：“应该，不认识吧。。”

一朝长安：“哦。”有点心里不爽，又没处儿发。顾承安突然撩起一个枕头，扔向对面床上撅着屁股看课本的齐小三。

“噢——”听到一声惨叫，觉得舒坦许多了，于是又安心按起手机。

晴你的天：“但他好像认识我啊，走的时候还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说什么记得我是双眼皮什么的。。。”

晴你的天：“觉得好奇怪。。。下次见到应该都能认出来了吧。”

连着收到两条消息，都是说的他。看着熟悉的人以陌生的口吻谈起自己，突然觉得有些怪异，左右都是郁闷。嗯，好吧，只是他很熟悉她。

一朝长安：“哈哈，可能是之前见过，你忘记了吧。”他乱说着话，心里有些烦躁。

晴你的天：“今天，嗯，从考场出来，遇到他了。他没看到我吧，也许是当做没看到...”

“哦。那么近，总会遇到的吧。以后会好些的吧”他快速打下这行，又一字字删了，重新琢磨着该说的话。

一朝长安：“还好吧？”

“有点难受，不过还好。”过了好一会儿，才蹦出了这一条消息。

他突然就不知道怎么说了，怎样的语气，怎样的话。单单想起下午她蹲坐在地下室的台阶上哭的样子，就觉得心疼。当时自己装的多不动声色啊，都不知道是怎么忍着不去说些熟悉的、有力量的话来停止她的各种想各种难过。想起来真觉得是自作孽。

他觉得有点难耐，有种冲动告诉她他离他那么近，一直那么近。

他不是忍者神龟，自然也不是什么含蓄之辈，能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近在咫尺却无动于衷。只是当时太痴呆，总晚了一步。待有所动容时，已有人在她的世界里划了一个圈，宣告所有权。他怕搅乱一池水，也从未想过突然出现吓她一跳，只能观望着她的喜怒哀乐，带着一个人的倔强和两个人的心事。

只是他突然觉得不想忍了。那些他迟疑的忌讳的理由都不存在了。要迈过的，只是她的心坎。而他已熟知她三年。

三年，足够让一个人喜欢上一个人，也足够让一个人听懂一个人。他向来自信，也从不胆怯或自大。他只是知道，他想她很久很久很久。

晴你的天：“都想睡了，心里怎么都静不下来。”她翻了好多次身，总觉得不安。

一朝长安：“你接一下语音。”

晴你的天：“啊？”

她正想问你是要干什么？三年前认识，到现在。聊天很多很频繁，却也从来没有触碰过真实的彼此。犹豫间，一个邀请发了过来。手顿了几秒钟，还是接上了。总归不是没有期待。

“你不用说话，只听我就好。”她没说话，往被窝里缩了又缩，直到被子蒙了头，眉目间都觉得是呼吸。眼前除了漆黑就是那个声音，安静得不像话。

“什么都不要想，给你一首你常听的歌过会儿就睡着了，啊。”

“好。”

“时光是琥珀，泪一点点被反锁...”

“一整个宇宙，换一颗红豆...”

低沉略带生涩，还...有点闷。缓缓的是一首自己听了无数遍却总也学不会的歌。突然间，就觉得整个世界深情了。

“唔，比我厉害哦。”她心头一软，不自觉呢喃了一句。

“你闭上眼，我一直唱给你听。”

天色已暗成浓墨，化也化不开。她沉在这低缓的声色里，终于睡了过去。

“嗵”什么东西扔了过来。“顾承安你发情了啊，头闷被子里唱什么情歌啊！”他确定手机那头的人已经睡了过去，才断了语音，订上闹钟。掀开被子一看身上歪着的正是刚砸给齐小三的枕头，一时觉得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小三啊”

“啊？”

“没什么，睡了。”

“哦，晚上别做梦又发情...吵到小爷你就别想睡了。”

“去你的，睡觉。”

他只觉得一片安稳，前途可待。

她是被别人错过的风景，而他偏要把她留住。好生对待已是不够，又怎敢再错过。

<二>宋彦熙

她心里住着一个人，生活在她未知的地方。她每日可以告知所有情绪所有念想，却都无法触碰，无法感知。她畏惧这因无知而来的陌生和脆弱的网络，百转又千寻，她还是在这里，一根网线的距离，不进不退。

一个利落的三分球，触框，擦网，落地。

她好久没有站在这个到处都是呐喊和汗水的场地上看一场篮球赛了。自从与前任分手以后。那人最后说，“你很好，待我也很好，只是太想要安稳。我喜欢起伏和自我的生活。我们只是不合适。”那个人满身张扬和自信，你只能比他作耀眼的阳光，冲动又果断，温暖又大气。他是她坠入深崖之际最后的那根稻草，那时只能紧紧攥住，才像是缓了过来。

那时她陷入网恋，嗯，自然算是单恋，终日只觉惶恐与难舍。只知对方跟她一般年龄，也在读书，每天有做不完的卷子和有些啰嗦的管理工作，也有永远空闲的近乎固定时间听她讲着也许可理可不理的繁琐生活。他总有恰当的话挑起她想要说些什么的冲动。也许不是话语，只是感觉，只是默契或是合适的性情。别人眼里，她太安静，不爱热闹，不喜不怒不动声色。她只是喜欢小圈子，合适的人合适的话题合适的语气姿态，就可以是全部。而他，在这个圈子里不吵不闹，待的很长久。

等到那日她发觉自己满心喜悦只想告诉一个人，满腔悲悯只想那人寥寥几句来平复时，只是没来由的惧怕。太多不靠谱的例子，太多听来惊悚的报道，太多对网络虚实的质疑和对网恋的轻蔑，让她对这突如其来的心结只剩惶恐。

她不是不信他，只是敏感多过勇敢。生活给她一个处处都是争吵的家做陪伴，她又怎敢轻易相信生活会有太大惊喜。

程北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正如他的性格，那是一束灿烂阳光照来，虽不是心里那个圈那个人，却让人觉得现实温暖，触手可及。她独自在书房待了整个下午，翻尽三年里所有的聊天记录，红了眼眶，累了心。他们没有什么疑似奇怪可猜可疑的对白，他没有提过他的学校他的位置他身边是否有一个她。她没敢问的他都丝毫未提及。他只是清晰地，活在她心里的那个圈上，那么久了。

回了学校，她跟程北说了好。程北欢喜至极，告诉好多人说他要请客了。她只觉得松了一口气，也许这样就回到了从前。可以在网络里谈山水风景，人情冷暖，笑来也坦荡自由。每日依旧有好些琐事，好多情绪，只是多了另外一个话题，叫做程北。他只是最初短短隔了数秒说了句“挺好的，你喜欢就好。”就再没了态度。她也努力试着相信，那个是有点喜欢的人。

那样的人，也怎么会不喜欢？只是总会觉得少些什么。她愈发对他很好，却终是未走进他的心。心性差了太远的人，又怎会重合太久而无芥蒂。也许，他是真喜欢她的，可喜欢又怎抵过性情的磨合？她早想透了这些。最后的最后，不是谁的对不起，她只遗憾少了一份可触的温暖。她好生对待，也放得不沉重。唯一不变的是，她心里圈的那个人，还好好地在那里，不远不近。

一声哨响，game over.

沿着球场边往回走，她想起那是跟长安提起学校的篮球场永远人声鼎沸的时候他骄傲地说他可是学校主力，她试着描绘他的神采飞扬，眉宇间都是笑意。

长安，长安。她觉得这个名字，唇齿中都是说不出的念想，漫漫长长。

她善猜心，却测不出未来。

<你可曾怨我并非跋山涉水披星戴月就来到你面前，近在身旁却总是藏匿从未像如今这么勇气十足。 >

〈三〉梦里怎消暑气盛

顾承安做了一个梦，夏初五月，是午后长安城。

恰逢燥热这几天，临江画舫上，他翘起二郎腿躺着凉榻上小憩，“小三儿，再扇快点儿，爷快睡着了。”站在身后的齐小三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手上越发勤快卖力了些。正当清风徐来水波袅袅好入梦时，只觉身子一震，同时听到一声闷响，半盏睡意尽消。怕是哪家撑船的小厮曝晒又遭了瞌睡，犯混撞着船了。

“五经，去看看怎么了？”他翻身下榻，掀帘正探头欲出船厅，先听得外面这一句嘱咐，想来是哪家十几芳龄的小姐，音色倒是悦耳。回头一看，齐小三还呆站那儿，翻眼瞅着他…怕是被他这翻身的速度给愣住了吧。为何人家是下人出来看看，轮到他倒成了主子身手敏捷了…“小三儿，陪爷瞧瞧去…”

果真是撞上了，倒也还好，无甚大碍。这舫还真是好品味，荼白为底，黛螺镶边，水墨色的楼阁画栋雕成船身，隐隐勾勒出舫中女子的身影，只觉莫名地熟悉，又因看着清爽宜人，迎着烈日的心头火也抑着了几分。

这时走出来个丫鬟打扮的姑娘，绕着船看了几眼，笑盈盈地扶着船舷道了一声歉，“是我家撑船的二愣子不对了，本就笨手笨脚的，还犯了困，幸好没撞破公子的船，也不说撞到这江里面才好睡…倒是扰了公子的兴，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去回了我家小姐，看怎么罚这个愣子，也好给公子陪个不是。”“无妨无妨，江风正好，这一撞倒是有了精神出来赏赏水色。”他明显看见齐小三撇了撇嘴，似是说，“这烤破皮相的大太阳，脑子有病才有精神赏这赏那…”

这姑娘说完便走到舫后拽着个年岁也不大的小厮进了舫，还能听着她嘴里振振有词“你说你给小姐研磨研着就要趴着桌子睡过去，还说无聊，小姐还准了你自己找乐子去吹吹风撑撑船，你倒好还给撞撞更快乐…看小姐不把你打发回家伺候小猫小狗去。”

不一会儿便又见着姑娘走出来，“我家小姐说，惊了公子实在是过意不去，便遣我来送碗荷叶莲子粥给公子解解暑气，望公子莫要介意。”

“荷叶莲子粥…姑娘真是体贴。”那船身上勾勒的身影更是清爽了许多。

“荷叶个毛线，想咱班的荷花妹儿了吧…”顾承安猛地睁开眼，只见齐小三一脚踏着他的床沿，一碗陕西凉皮都伸到他脸上来了。“说，是梦到哪个姑娘了？”齐小三贱贱地拿着凉皮晃啊晃的，，“脚拿过去，爷起来跟你说。”他仔细回想了下，那口齿伶俐的小姑娘倒是记不清眉目了，画舫上似水墨勾勒的身影却觉得越发熟悉，背脊挺直的姿态,越发像，像…却想不出像谁。

车被吴维凯一手拽起来的时候，顾承安却蹲那儿起不来了，那姑娘扶着车一脸惴惴不安看着他。吴维凯见他没起来的意思，拎着他裤脚捏了把脚踝，“嘶——”“貌似有点骨折，怪不得起不来…你慢点动，我扶你起来。”吴维凯有点诧异他这会儿怎么这么不动声色，也不说表情狰狞直喊疼，至少该仰天怒吼一句“靠”吧…有点反常。

“我没事儿，就这会儿可能压了下走不稳，等会儿就好了，赶紧回班上去。”顾承安拽着吴维凯的胳膊站起来，被压着的那条腿微微弯曲着脚尖点地，难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他看着那姑娘这会儿急了“那怎么行，你都被我压成这样儿了…”压成这样儿了，，，吴维凯憋住想笑，姑娘那你是得有多重啊…看起来苗条条的样子，难不成是金属做的啊？“那个，同学，麻烦你能不能先把他扶医务室啊，我去请个假，马上就过去。。我是三班的，我不会畏罪潜逃的啊，，相信我。。。”听见吴维凯好像是不知几声调的“啊”了一声，那姑娘蹬上车绝尘而去。

“你说她会不会是跑了啊？”

“怎么可能？”

吴维凯盯着顾承安一脸笑嘻嘻的样儿只觉得有猫腻。

“为什么不可能啊，你又不认识。”

“怎么不认识？熟得很。”

熟得很。。。--。哪看得出人家跟你熟得很？

“薛主任不是说有急事吗？你赶紧过去看看，顺便跟他说我负伤了，等能走了再过去报道，啥事儿你们先顶着。”刚到医务室坐着，顾承安就撵人了。“哎，那姑娘叫啥啊？你跟她恁熟，嗯？”

顾承安笑得直猥琐，“宋彦熙，唐宋的宋，周邦彦的彦，天下光宅,海内雍熙的熙。”说完用能蹦蹦跳跳的那只腿踢了吴维凯一脚“赶紧走，薛主任喊你回去吃饭去。”

“还天下光宅，海内雍熙…果真跟齐小三说的一样儿，你这阵儿是来大姨夫了…”说完凑顾承安耳朵旁低估着“要不让兄弟们帮你盯着？看来是要下手了…”

“盯个鬼，爷自己来。”说完指了指门外。吴维凯一脸了然，立马消失在方圆百米开外。

医务室的大夫跟顾承安是熟识，不免调侃他几句，问是不是打球又踩人害己了？结果一撸裤腿，屁事儿没有。便扔了个创可贴过去，“原来是找我聊天的啊，哈哈，开假条？还是来补个觉？”

顾承安自觉地拿起张医生的杯子泡了杯茶，恭恭敬敬递了过去，然后就径自跑到办工作旁边的病床上半躺着。

“张哥，我这腿刚被自行车撞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是吧。当然肯定不会耽误学业和工作，不过日常生活还是有点障碍的，比如说排队打饭啊...”

张医生一脸“呵呵”的表情喝着茶，“然后现在要包个扎吗？”

“医生您说了算...”沟通完毕，顾承安打开QQ，找到宋彦熙。刚准备说句什么，有人敲了两下医务室的门。宋彦熙对着医生点了下头，愧疚地看着床上半躺的人，“是不是很严重啊？对不起啊。”

“这腿呢，伤筋动骨一百天，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当然肯定不会耽误学业和工作，不过日常生活还是有点障碍的，比如说排队打饭啊...”张医生“仗义”地接过话，越说越慢。

“吃饭没关系，你是哪个班的，我，我每顿打来给你。你吃食堂还是外面？真是不好意思，快迟到了骑得太急...”宋彦熙一听还有点严重，心下生出一种“摊上大事儿”的感觉，没被撞成半残就是好的，当时车速还有点快...送饭什么的完全可以接受...

“顾承安，承诺的承，长安的安，高三五班。送饭啊，太麻烦你了吧...其实没太大事儿的，我可以自己解决...”

“不麻烦，不麻烦，真是太抱歉了，你记我个电话吧，吃饭的时候联系我。”顾承安存了号码，突然有种两人终于在一个次元的奇妙感觉。他点出QQ里宋彦熙的对话框，输入自己的手机号，发送。做完这一举动，张医生刚好包完薄薄的一层纱布，招呼顾承安看着点儿，他去取个文件。

“叮咚”QQ特别关注的声音。顾承安心下一阵难掩的喜悦，应该是我吧...

宋彦熙打开手机，是一朝长安。怎么发了一个号码？手机号？怎么会突然？她回了个“？”过去。

“我的手机号，158XXXXX830”顾承安看一眼刚收到的QQ消息，来自晴你的天，他起身坐在床沿上，对着这姑娘说。

宋彦熙愣住了，直直盯着顾承安，然后就脸红了...“一朝长安，我是顾承安。”他突然很想揉揉她的脑袋，自从那个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响起之后。他也果真这么做了。“吃惊啊？我们见过好几次了。全校动员会上，前几天地下室里，篮球场上...你都看到过我。”

“我从来都不知道，是一个学校的。”她的眼睛因为这亲近的接触有些闪烁，“你都不告诉我的啊。”

“今天就说了啊，还不是怕你撞了就跑？”

“哪里会啊，不过你真的没事儿啊，要不要拍片子？最近有没有比赛啊？”宋彦熙瞬间开启话痨模式。

“其他倒没什么，就是...可以每天有送饭服务么？”顾承安笑起来，顺势抬了抬包了一层纱布的腿。

“伤筋动骨一百天，每天给你送啦。”说着说着就是熟悉的感觉，宋彦熙觉得一阵说不清的欣喜，好像长久萦绕的迷雾被拨开，又好像夜空中有星星闪烁，我终于遇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