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意志决定一切”——叔本华
生命,如果不是陷入了一种逼仄中仍能保持其光辉,我们就不能完全地意识到她本身有多伟大。
现实生活中,我们没有那么不幸。但是,书本和电影中有时能够给我们创造出另一个不寻常的世界——比如,集中营当中的那个世界。
有本书叫作《活出生命的意义》,讲的就是精神治疗师维克多·弗兰克在二战中被投进集中营后的生活经历和感悟。
有部电影叫作《美丽人生》,讲的也是集中营当中的故事:
圭多是一个外表看似笨拙,但心地善良憨厚而且生性乐观的犹太青年。他通过自己的努力追求到了女神朵拉,并且两人有了一个天使般的孩子——乔舒亚。但好景不长,纳粹分子将一家人都投进了集中营。在集中营里,圭多编造了善意的谎言,对儿子乔舒亚说:这一切都是一场游戏,要积分到1000分才结束;并且谁先积够1000分,能够坐上真正的坦克。同时,圭多也找到机会去安慰妻子朵拉。在集中营里,圭多始终乐观积极,最后自己的孩子和妻子都幸存下来,他自己确在纳粹覆灭前夕被处死。
《活出生命的意义》这本书和《美丽人生》这部电影,都是讲述集中营中人性的光辉。结合起来看的话,可以给我们一个启发:如何活出自己的美丽人生。
其实,这个问题的核心,《美丽人生》的导演在片中反复告诉观众——那就是“意志”二字。片中有三个场景,明显告知我们主人公圭多是怎样运用意志来生活的。
1. 圭多和自己的朋友费鲁齐借住在叔叔家,费鲁齐教他如何快速入睡时,教给他:哲学家叔本华说过的一句话“意志决定一切”。
2. 在电影院圭多碰到自己的女神朵拉,想让她注意到自己时,便自己运用意志的力量。
3. 在影片接近最后时,为了让纳粹巡查人员能不发现藏在铁柜中的儿子乔舒亚,圭多再次运用意志的力量。
二、意志来源于对生命意义的把握
那么,意志从哪里来呢?
尼采说过:“知道为什么而活的人,便能生存。”
可见,意志来源于对人生意义的把握。
《活出生命的意义》一书中,把人生意义的来源归结为以下三个方面:
通过创立某项工作或从事某种事业;
通过体验某种事情或面对某个人;
在忍受不可避免的苦难时采取某种态度。
通过创立工作或从事某种事业,你对这个社会就有了责任;通过体验或者面对某人,你对回忆与爱有了体悟,对爱你的和你爱的人有了责任;在忍受苦难时,正是责任,对自己和他人的责任支撑着你度过这段苦难时光。于是乎,苦难就也有了意义。
因此,书中作者说道:对待生命,他只能担当起自己的责任。因此,意义疗法认为,负责任就是人类存在之本质。
其实,经过自己的思考后,确实意志来源于对人生意义的把握,人生的意义的背后无不潜藏着“责任”二字。
《美丽人生》影片中,主人公圭多之所以能在集中营中打起精神,坚持到最后,我想就是爱与责任在支撑着他。他对妻子和儿子的深沉的爱与责任是他强大的精神动力和意志力的根源。这强大的精神力量,让他即使在集中营中也不忘对妻子表达浪漫。他找到机会,便偷偷用集中营广播向他的公主喊话。
这强大的精神力量,让他在生命即将结束的关头,还能做出滑稽的动作来安慰躲藏着的儿子,让他的儿子仍然相信,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游戏。
这一幕搞笑而动人的场面之后,主人公圭多便被纳粹枪杀。
三、人生的意义不能以自我为中心
人生的意义,不能是以自我为中心,必须是为了他人或者事业。否则的话,很容易陷入享乐主义,或者陷入虚无。
《活出生命的意义》书中,提到这样一个例子:
正如那些美国军人告诉我的那样,他们会形成一种所谓的 “放弃综合症”的行为模式。在集中营,这种模式的表现是,有人早晨5点拒绝起床干活,而是赖在牢房里,呆在满是屎尿的草垫子上。无论你警告还是威胁,统统都不管用。然后他们一般会拿出一支藏好的烟,开始抽。那一刻,你会明白:他会在48小时内死亡。意义的导向减弱了,结果是对即时快乐的追求占了上风。
当意义的导向减弱了,及时快乐的追求就会占上风。很快就会滑入虚无的深渊,从而放弃对生命的追求。
相反的,下面这个例子说明,为了一个超越自我的对象而坚持,反而会有强大的意义支撑,从而顽强地活下去。
我给大家讲了一个狱友的故事。他刚到集中营时试图跟天堂达成一个协议:以他所受的苦难拯救所爱的人免于痛苦。对这个人来说,苦难和死亡是有意义的,他的牺牲是最有意义的。他不想白白死去,而我们谁也不愿意白白死去。
其实,写到这里,我思考到,生命也许根本没啥意义。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去认为,我们人就活不下去。所以,我们必须给自己的人生赋予意义。这样才能度过这一生。在这个意义上,也许宗教始终具有存在的价值,因为它能给我们提供一个现成的意义系统,一个如此强大的支撑。
人越是忘记自己——投身于某种事业或献身于所爱的人——他就越有人性,越能实现自己的价值。所谓自我实现,绝不是指某种可以实现的目标,因为人越是追求这个目标,越是容易失去它。换句话说,自我实现可能是自我超越唯一的副产品。
正如,书中所言,人越是去成全别人,成全something bigger than yourself,越能够在精神层面上去实现自己人生的意义。
这就是“自我实现可能是自我超越唯一的副产品”的含义吧。只有放下自己,才能成全自己。
四、人生的意义帮助我们熬过苦难
找到人生真的意义所在,就能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这种精神力量能够让自己在挫折和苦难中也保持作为一个人的尊严。
陀思妥耶夫斯基说过: “我只害怕一样——那就是配不上我所受的痛苦。”在我结识了那些烈士之后,这句话常常出现在我脑海里。
正如作者弗兰克所言,集中营当中有真正的令人尊敬的烈士。
但也有那些丧失了活力的行尸走肉。
对自己的未来丧失信心的犯人,注定要走向毁灭。由于他对未来失去了信念,他也就丧失了对精神的把握。他自甘堕落,成为行尸走肉。
能熬过苦难的岁月,必须自己为这种苦难去赋予意义。找到苦难的意义,我们的办法有时候是去回忆美好的过去,这种美好让我们热爱这个世界,热爱自己的生命。因为正是自己的生命承载着这些美好。
有时候我们的办法是去记起自己的责任。这种责任可能是我们尚未完成的任务,可能是我们所爱的和爱我们的人。
还有时候我们的办法是去想象未来的幸福和美好。比如,《美丽人生》的主人公圭多就是因为爱的责任以及对未来的美好想象,才能坚持这么长时间。
上图中我们可以看到,集中营里的真相是——死的人已经尸积如山了。但是,圭多想的还是爱的美好、生活的可爱。他手里抱的儿子是爱与责任,他幻想着的是美好。
说起熬过苦难的岁月,我想起了《史记》的作者司马迁。他在受了残酷的刑罚后,还能在这人世间艰难地活下来的动力,我想就出自于对自己事业的责任心。
人世间少了一个司马迁无足轻重,但是少了一个能写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的司马迁,是很严重的损失。
人生有两大原动力:一个是生存繁衍;另一个就是创造。有时候,仅仅靠生存和繁衍这个动力,不足以支撑我们走下去;我们还必须要有创造的欲望。司马迁,创造了《史记》。这使他的人生具有了重大意义,这使他所遭受的苦难有了价值。
当然,有的宗教信徒对于苦难会有更加深刻的理解。
比如,日本著名企业家稻盛和夫,就是一名佛教徒。他在他的书《活法》中写道:
宇宙意志为人类生命所设定的最终目标,就是磨炼心志这一条。宇宙赋予我们的这个人生,不过是修炼我们灵魂的道场。
因此,他遇到任何困难都能够坦然应对。因为他视磨难为一种修炼的机遇。他觉得通过苦难可以洗清自己的所造的业障。
灾难来临,不可消沉,要高兴才对。灾难能把长期以来依附在灵魂上的业障消除。
当然,需要强调的是,我们并不是自虐狂,并不是要自己去找寻苦难。我们向往的仍然是幸福,只不过当苦难不可避免地降临时,我们对于困难的异于常人的理解,可能会帮助我们最终挺过这段黑暗的岁月。
正如陶渊明在诗中所言:
纵浪大化中,
不喜亦不惧。
应尽便须尽,
无复独多虑。
当人生中的各种际遇来临的时候,我们都能抱有一种乐观积极的精神来应对,而不是悲观消极地否定自己的人生。正所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关于悲观主义者和乐观积极者的不同表现,作者弗兰克这样说明:
悲观主义者好比一个恐惧而悲伤地看着墙上的挂历每天都被撕掉一张,挂历越变越薄的人;而积极地应对生活问题的人好比一个每撕掉一张就把它整整齐齐地摞在一起,还要在背面记几行日记的人。他可以自豪而快乐地回忆日记中所记下的所有充实的日子,那些他曾经有过的全部生活。即便他意识到自己老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没有必要嫉妒年轻人,更没有必要为虚度的青春懊悔。
从上述描写中,我们可以知道,其实无论是哪种人,他们面对的实际问题都是一样的——时间流逝,生命走向死亡。
但是,操作方法,因为态度的不同而完全不一样。这导致一个沉溺于悲伤,一个充实于每一分每一秒。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它。”
生命就在于意志二字。而意志来源于对生命意义的把握。生命的意义不在于以自我为中心,而在于责任和爱。这样才不会堕入享乐主义和虚无的深渊。
要找到自己人生中追求的something bigger than yourself。这种追求,会让我们一旦遭遇苦难时,能够勇敢地熬过去。
祝愿我们都能活出自己的美丽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