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小丫头的消息了,她在大学过得怎么样?”见到你,我还是忍不住想问。
01
我一直焦急的等待着,过了几个小时,孩子和月姐终于先后从手术室里出来。
月姐强撑着手术后的痛苦,让我们把孩子抱给她看,没想到这小家伙一挨着她妈妈就不哭了,我稀奇的去抱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新生儿,发自内心的觉得生命的奇妙和母亲的伟大,感叹之余发觉肚子一阵温热,吓得我差点抱不稳她。
“她尿了!”我苦脸状向人求助,小家伙被她爸爸抱走后我看着自己T恤上的水印,哭也不是,笑也不是。这便是她送给我的见面礼吗。
从这泡尿便开始了我和她的故事。
02
月姐坐月子的时候总是喜欢催我找个女朋友,我开玩笑的说:“你家丫头就不错,要不把她嫁给我?”
正在睡觉的小家伙突然醒了,哇哇直哭,哭得声嘶力竭的,月姐笑道:“要是真能找到你这样的人,她这辈子我也放心。”
“什么叫像我这样的人,就嫁给我不好吗?”我没皮没脸的和她开玩笑地说道。
第二天我收拾好东西回去了,在国外的这些年,我跟着月姐一起学写作,看着她从遥远的家乡寄来一封封信,一本本书,我一点又一点学习,她经常还会给我在QQ上发一些小家伙的照片。慢慢的小家伙长大了就变成了小丫头,也会和我视频了。
等我再次见到小丫头时,她已经十六岁了,出落成大姑娘了,马尾辫高高的扬起,标志的身材能把校服穿出偶像剧的效果。
03
第一次在线下见到我,小丫头还有点怯生,也不说什么话,自己默默的在旁边看书,这一点上很像月姐,没事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看书。
月姐事业发展得很好,工作室做得风生水起,市面上也到处都在卖她的书,越是这样她越少有时间陪着小丫头出去玩,母女两个假期待在家里不是看书就是写作。而我那次回国,刚好她放暑假,月姐便交待小丫头陪我到处逛逛,带我领略一下祖国的山河。
我们一起游山峡,登华山,看遍著名的风景。在火车上,我没好气的问小丫头:“为啥你总是带我看风景,不安排点别的项目吗?”
“因为这是大自然鬼斧神工之妙。”小丫头白我一眼。
“那接下来我安排,你带路,怎么样?”
“你是大哥,听你的。”小丫头一脸无语,却不得不服从。我也确实是想带着她玩疯一些让她活泼开朗一点。
04
“臭丫头,你该叫我叔叔。”我一个爆栗敲到小丫头脑门。
“啊!很痛耶,哪有你这么不正经的叔叔,还打我。”
小丫头一直叫我大哥或者名字,从来不叫我叔叔,怎么教也改不了,没办法,随她了。
“大哥,你怎么没带着嫂子回来啊?是不是你太笨,嫂子嫌弃你了。”
“你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每次视频也问,现在见面也问,我这不是一直没遇到合适的人吗?”
接下来我们去各个网红景点游玩,吃不同的当地小吃,没想到性子沉静的她也能在茫茫人群中活蹦乱跳的玩乐。一手拿着羊肉串,一手端着果汁,样子很是呆萌,还冲我说:“这羊肉串真的不辣,你就试试吧。”
我给她拍下这个活泼的瞬间,果然去试了试羊肉串,辣得我直咳嗽,猛地灌了好多水才消停。“我不行,你自己吃。”我对着她直摇手,看着她吃得满脸的辣椒面,忍不住把手伸向白嫩的笑脸给她擦干净。
05
周围的人很多,非常嘈杂,除了我没有人注意到小丫头脸红了,可是转瞬间她又跑去看新奇的玩意儿了。
边走边吃的走过小吃街,小丫头高兴的对我说:“哥,你知道吗?我妈从来不带我来着些地方,因为她太忙,平时也就带我到离家近的地方玩玩,而且我妈不喜欢这种人很多的地方,也不喜欢我在外面吃路边摊,怕我拉肚子。更别说这样边走边吃了,她觉得有伤大雅,但是现在我觉得好舒服啊。”
小丫头就是这样,难免有一些好玩的天性,只是她平时习惯了静下心来,去面对自己的生活。
看着她玩得这么尽兴,我又和她去欢乐谷玩,站在过山车的售票处,我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你怕吗?”
“不怕!”偏偏又那么倔强,我当时就想,过两分钟她就会怂了。
结果让我太失望,过山车在高空中缓缓升起,突然停住,乘着我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猛地一下加速下降,然后缓缓停下,又慢慢上升,速度不停的切换。周围的人都放声尖叫。小丫头依旧淡定如初,末了拍拍我的肩膀给我来一句,“大哥你别怕,小女子罩着你。”
“不错,有气魄!”我向她竖起大拇指。然后又一起去玩跳楼机。
06
那段时间我和她已经完全打成一片了,聊天时她会告诉我,最近又有哪个男生追他,用一些什么低劣的手段,感觉多么幼稚。
我笑着问她:“那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啊?”
“你啊,你和我不是订好了亲事吗?”
吓得我手机都摔地上了,“小丫头,别拿你才出生开的玩笑逗我了。”我好像突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我没逗你,你不是说这些年你没有谈恋爱结婚吗?我……”
“呀,你看那边卖的是什么?”我连忙打断她的话,继续玩耍。结果她一直焉焉的,整个下午都耍得不尽兴。
不知小丫头说的是真是假,我都认为我应该把她带回她妈妈身边了。
07
“后来呢?”你递给我一杯酒,安静的坐着。
“后来你不就知道了吗?”
没想到在和小丫头回家途中遇到刚回国的你,你一下子认出我来,既然相遇,那就途中一起做伴。
小丫头不懂事,不想你和我们一起,却也做不出为难你的事情,一路上生闷气不和我们说话。然后有次你去上厕所,她气鼓鼓的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我当时没想到小丫头对我是真的动情了,笑着说,“我和你妈是什么关系和她就是什么关系。”
“那她也有女儿吗?”这么一句话更是雷得我外焦里嫩。
08
把小丫头送到她妈身边后,我也该回去了,这次回国就是想来看看她们母女,现在看也看了,玩也玩了,该走了。不像你,回国旅游在半途中就嫁人了。
小丫头扯着我的衣服说:“你两年后能再回来吗?那时候我高中毕业了,也十八岁了。”
“好啊,你要好好准备高考,等你高考完了再回来找你玩。”
后来这两年,她每次取得了好的成绩都会发QQ告诉我,聊两句就会去继续学习,很自觉。我在公司依然每天加班,看着公司这么强大,也不枉费我这几十年的努力。
时间过得真快,两年转眼就过了,小丫头在视频里面欢呼着告诉我,她毕业了,让我回去陪她玩。“我们公司最近出了点问题,估计来不了。”我怕再见到她她又和我说那些不着调的玩笑,我都四十几岁了,这一辈子注定和家庭无缘了。
看着她眼神一点点的暗淡下去,过了很久,她通过对话框发给我一句话:“那你还记得当初给我妈说的话吗?”
然后直接下线了。
09
半个月之后,她竟然来这里找我,把我吓得下巴都快收不回来了,远远看着她坐着行李箱上,就那么瘦小的个子,一直立在那里等我。
我一走过去,她就蹦起来抱我,说好久不见大哥了,我无奈只好去拉行李箱,给她安排住处。她嚷嚷的要我尽地主之谊,请她吃好吃的,还要我亲自为她做咖啡。
我就是拒绝不了她,于是又带着她玩。她的笑容,那么甜,那么暖,让我想要靠近。再靠近一点,我又会告诉自己,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于是那笑容又像是太阳一样刺痛我。
我悄悄的替她买好机票,在陪她玩了一周之后就想把她送回国。出发前一天下午我给她煮了一杯咖啡,然后把机票给她了,她坐在桌子面前,很久不说话。
10
太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我看着她像小扇子的睫毛一下又一下的扑腾。过了半响,她才开口说话:“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说好要娶我的,现在却赶我走。”
听到她这样说,我的心像针扎一样难受,鼓起勇气走到桌子边上,慢慢的拉开椅子坐下。
“那不过是当时和你妈妈的玩笑话,你不要当真。”
“可我是真的喜欢你啊,我妈也不会反对。”
“小丫头,你醒醒吧,你现在十八岁,我都已经四十八了,已经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现在可能看着我还年轻。再过二十年,你三十八青春美貌我却七十,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是个问题。我怎么和你在一起,怎么对你以后负责?”
“我不怕!”
“你不怕我怕!我是想找一个和我年龄相近的,一起步入老年生活。对于你,我一直把你当女儿一样看待。”
11
飞机早上六点多起飞,从昨天傍晚开始她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直到登机前也没和我道别。起飞的时候刚好日出,那景色真美,就像她一样,是刚升起的太阳。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她落地后给我发了这样一条消息,我告诉她,以后我不会单独和她联系了,然后删了联系方式。
“一晃又过去两年了,叫你这次过来是麻烦你帮我点事情。”
“我最近身体有点问题,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你帮我收着这个镯子,以后当做她的结婚礼送给她。”
“这不是你家祖传的吗?你妈当年还说要传给……我不帮你,要送自己送。”看着你怎么也不肯收,我只好把体检单拿给你看。
“什么都别说,我自己知道,我明天就去医院配合医生治疗。”
“这事瞒着她们,特别是月姐和小丫头。”
一个初生的太阳和落寞的黄昏,你和我隔了一个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