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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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

      城市的早晨,最壮观的景致无过于汽车长龙 。临窗俯瞰,各色各样的车像雨前的蚂蚁,密集忙碌地穿行在高架路上,这时,脑子里总会蹦出一句古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无利不起早,不含贬义。目标明确又有行动力,这样的人大都是业界精英,行业楷模。在电视里,就是安迪包亦凡,就是唐晶贺涵陈俊生。他们的状态就是一个字——忙。

        但我周围也有一等忙人,十分有趣。他们既非官员,也非精英,但忙字从不离口。比如早晨刚坐办公室,就进来请假的这位——

      “李姐,我都要烦死了呀!孩子学校要开家长会,老妈又病了,今天必须回老家……” 看看她皱眉愁苦的孝子脸,以为她是真的, 那就太蠢了,可以一试:

    “是吗?那我和你一起去看看老人家……”

    “啊呀,不用啦!没那么严重……”

    “那就不要回了,中秋节再回!”

      每到工作任务下来,她就忙着找理由,诉说她的各种“忙”。

      还有这位,屁股一刻都坐不到办公椅上,去哪里了?领导跟前侯着呢。不是主任,不是助理,可殷勤劲儿超越办公室秘书。脑子里装的都是领导的事儿。

      “您儿子几点到啊?我去接机!”

        “X长,您说的那事儿我去问了,没问题了!”

        “噢,您别操心了,这事儿交给我了,我认识那儿的主管。”

      “看您说的,您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不言谢,不言谢……”

      每次开会,他比后勤服务员还忙,递茶倒水,安排座次,两条腿儿忙不迭得颠来颠去,恨不得三头六臂踩着风火轮,等领导次第入场,他又吹吹麦克风,拉椅子抹桌子,就差扶领导落座了。

        然后是拍照,对着领导的各个侧面,飞速移动身体,或蹲或站,或侧或正,比记者都累。也有忙中出错的时候,某次扛了摄像机跟着领导慰问贫困户,在领导拿出钞票递给贫困户主的一刹那,他冲上去就一阵连拍,那老头吓得拔腿钻到了里屋不出来……原来是个精神患者。

        这大忙人的本职工作是——库管。有人评价:没真本事泡领导,领导一样不重用,纯粹穷忙!

      不管忙得高大上还是忙得矮矬穷,忙碌总算是一种积极的生活态度。创造不了物质财富也不至于拉低GDP。

                                茫

      比起穷忙,更次一等的是“茫”。这类人,有的好像患了梦游症,宅家啃老混日子;有的上班闲聊混工资;还有一类,状如流水线,机器一般地转动着人生,貌似勤勤恳恳,不舍昼夜,其实是浑浑噩噩,随波逐流。他们的日子像复印机印出来的一样,读书结婚,买房生子,别人怎么过,他们怎么过,流行什么赶什么,以别人为标准,连婚戒都要和XXX同款。好笑吗? 一点都不,我们大多数都属此类。

                              盲

      最次一等的人,就是我即将成为的那种,对一切熟视无睹,麻木,像一个盲人走在路上,早晨与夜晚没有分别。眼盲,耳盲,心盲,属整体感觉丧失型。这种类型的人,已经封闭了与外界的沟通渠道,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们——

      不喜,看任何事都没有趣味;

      不悲,看一切哀伤都如烟云;

      还好,对世界无害,他们是隐在潮湿腐叶下的蚯蚓,无足无翅,也没眼睛,只有一口气,暗暗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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