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日记写完了,我想同你们分享关于我自己的故事,从患上抑郁症之后开始说吧。
我的世界里停留过三只猫,一只奶白色,我取名奶昔。奶昔在我家住了两个月就被送了人。
一只叫元宵,是在我精神快要崩溃时出现的家伙,后来她死了。
在我精神崩溃的第三天,我遇见了现在这只小家伙,在我深陷泥沼无法自拔,在我囫囵黑暗不愿解脱的时候,她出现了,带着浅灰色长毛,圆滚滚的朝我跑来。
黑暗是什么?如果要我说,黑暗曾是我所向往我所深陷我所痛苦的源。诚如正人君子染上毒瘾,如穷家小子喜得不义之财,就算再过挣扎痛苦也为之痴迷癫狂。
死亡一词在它未来时于我脑中盘旋不散,恨不能以身试毒得以解脱。每天思想涣散深入痛苦又不得悬崖勒马,纵然粉身碎骨也想为之疯狂。
每日每日受尽焚身之痛每日偿尽挖心之苦,死亡一词就成了救世主而我则成了撒旦的奴,真要打个比方大概就是纣王晃眼从人群中发现了苏妲己,如妲己一眼,俘获纣王的心。
我被死亡点中,从此信奉撒旦,成为人群之中的邪徒。正当我打算放弃自我时,那抹灰色以凶悍之势闯入我的世界,再在瞬间把即将被沼泽吞没完全的我扯了回来。
可惜泥泞太沉,沼泽太深,撒旦不愿抛弃他的罪民,我虽仍陷黑暗,却已经好了太多。
高三毕业时,我最爱的是看见她蹲坐在我的被子上,睁着琉璃眼注视我,是不论我走至何处她都寸步不离。我最爱的,是她主动放下尊贵,愿意我去触碰,是我情绪稳定,而她安静地蜷伏在我身侧酣睡。
当然,我也会有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可我却并不害怕,因为我知道在我崩溃之前那抹灰色定能有办法让我顷刻清醒,在她两个月大时我就有这份认知。
家人都未发觉我的情绪不对,可我抬眼就看见她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然后一头撞进我的怀里。
即将被撒旦带走的灵魂回了位我的心脏也被这柔软物撞出一角,那是我第一次求生意志如此强烈。
也是从那天起,与黑色相近的灰色成了我的光。
她陪我走过我最艰难的日子,现在我们却分开了。
人前表现的再怎么样没心没肺,也忽视不了满心满眼都是她。
用他们的话来说,你的没心没肺是做给别人看的,实际是什么样的心态,只有自己清楚。
那段时间我只知道世界是黑色,直到她出现,我才知道,原来接近黑色的灰色,也是一种明亮的色彩。
我这个人是病态的是疯狂的是歇斯底里的,我甚至想过干脆把她做成标本让她永远陪伴我,可看见她那双墨绿色琉珠时,就算再阴暗的想法也会化为灰烬。
我做不到。
亲手把自己的色彩毁灭。
亲手把信任我的她推向世界边缘,我做不到。
可是亲眼看她离开我,我必须要做到。
我必须要狠下心把她送出去,我必须要狠下心远离她,去往遥远的北方,我必须要再次适应只有黑色的世界。我必须要再一次回到那个被隔离开来,我永远也逃脱不了的囚笼。
神爱世人,可唯独遗弃了我,我曾质问过神也曾恨过神,小家伙出现后我再也没有这样的想法,她无时无刻的在我身边,在我的视线范围内,我坐在暗色书房的木质地板上看书,她便在我的书房内活泼的攀爬着书架,我躺在地上玩手机,她定要走到我身旁轻嗅我的脸然后躺在我身上。
一点一滴的光源源不断而又缓缓渗入我的世界,囚禁我的牢笼外被扣上重重枷锁与层层荆棘,而荆棘被灰色的光芒点燃,消散。
信仰撒旦的我为她偏离了方向,我欲撕扯掉烙上奴隶印记的肉,奈何它深入骨髓,难以根除。
其实有许多次,我想笑着对她说:“嘿,你看,我也在努力的挣脱束缚,我不想再当异教徒。”可纣王毕竟心系妲己,这一眼钟情便是一辈子。
我知道黑暗永不消散,可就算为了她我也想努力一把,就算只能活十几年。
幸而有她,让我短暂的离开了那处囚笼。
都说猫是认主的,主人不再饲养她们,她们便极有可能换上抑郁症,可我不希望我的光也沾染上那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