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真是妙不可言。
赶着回家的最后一辆公交车。重庆真无愧火炉的称号,幸好身上没有佐料,不然我怕会将自己当成烤肉。
车上还有几个空位,不挤,心里松一口气。车缓缓驶过,到站,上来一个姑娘,白T,挎着大包小包匆匆上车、找座。我忙移出腿让出靠窗的位置。她抬头。
嘿,是熟人!我忙把里座东西拿开,自己坐了过去,她也坐在了我旁边。
合川这么小,偶遇这事儿并不足为奇。但我们之间的缘分并不如此而已。
认识她是在刚入初中的时候。大家都是新同学,彼此之间并不十分热络。那时班级里要实施行政小组制度,即以八人为单位组成小组,四张双人桌拼在一块儿。
我和她就分在了一组,成了同桌。我这组地理位置优越——就在讲台下方正中央。但弊端也同时显露——我这一排四个女生完全无法预料班主任会在何时偷袭,因为我们全都背靠前门。
这时候就是发挥对面四个男生的作用的时候了。我们想了一个办法:纸折两面小旗子,一面红色,一面绿色,如果班主任来就在桌子正中央的书缝里插红旗,一切正常便插绿旗。我们不禁为自己的冰雪聪明所折服。
彼此逐渐熟悉后,之前所有的矜持都见鬼去了。我们开始讨论最近最热的电视剧,最喜欢的歌曲以及,最恐怖的电影。前两个我都感兴趣,可是末的我最抵触。
然而末的在她们看来却是聊得最开的,连对面的四个男生也兴致勃勃地加入。她们讲这个的时候是我最沉默、最渴望体味作业的快乐的时刻。不过在她们了解了我确实对这个反感后,便没有再提及。
我们也开始聊到从前的事,从幼儿园到小学,从小娃娃到小大人。也是在这对往事的回忆里,我和她才明白原来我们早已见过面。
我小时候在佛山上学,读到小学一年级。那好像是一所私立学校,任课老师除了语文都讲粤语。英语老师最美,每节课都会给表现最好的小组一张动物贴纸以示奖励,期末贴纸最多的会收到意想不到的奖品。体育课由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轮流教授(这就是传说中的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_¬))
儿童节那天一年级正式加入少年先锋队,除宣誓外另有胸前的徽章为证。家长会最好玩儿,每次都开在晚上。家长在教室听班主任讲,而学生到操场上看老师们画上美美的妆表演京剧。
每年夏天学校的芒果已经长大,在还没变黄的时候摘下,分给全校学生。每个人都能得到四个,表现好的同学可以额外奖励一个。可惜,我每年只得到四个。
令我吃惊的是,她竟然和我在一个班里!是的,我们小学一年级读的是一个班,同一座城市的同一座学校的同一个班级,我们在这个班级里共同相处了一年。
我不记得她,那时已经是六年过去,现在十二年了,除了同桌和那时最好的朋友,我记不得其他人的名字了。对她,更是一点印象也无。可是当我说到那时开家长会以及其他事情的时候,我们发现两个人竟然有一模一样的记忆。深入交流得知,我们竟然一起在外地读过一年书。
兜兜转转六年,我们竟然又被时间冲到了一块儿。只是从前我们不知对方,如今相认罢了。多年之后的相认,总让人心生感慨,更多是甜蜜。慨叹人际遇的奇妙,为那个在身边默默陪伴的人甜蜜。
后来初一下学期分班,我们没有在一起,极少见面。再后来,我在合川中学读高中,她留在云门,偶尔回家一趟碰上云门中学返校,便又在街上见过一次。
去年端午假期和朋友在好吃街喝奶茶,旁桌也坐了一桌人,恰巧有她。初一过后几乎五年未见也不曾生疏,依然记得她的名字,不想她也记得。在她的身先士卒下我和朋友在对面卖臭豆腐的店里只买了小份,因为她提醒过我。尝了一口之后心里对她万分感激。
又过了一年多到今天,我们再次遇见。没有许久未见的尴尬,她表现得很激动。我看见她出了很多汗,都是被重庆的太阳虐的。她反复讲自己再遇见我的神奇,其实我又何尝不惊讶和欣喜呢。
本来之前她一直是打车回家的,可是今天她想着很久没有坐公交车了,便找车站。可是这辆公车换了起点站,她饶了很大一圈找不到,越找越不甘心,其实打一辆车也方便,可是今天就是决心坐公交,便上了一个中途车。在我的解释下又了解到这恰好是末班车。
这确实是炎炎夏日里的一份惊喜,就像在外漂泊很久回到乡下老家发现有的不仅仅是袅袅炊烟,还有在井里冰镇的西瓜。
知己难求,偶遇一个辗转多年的老友亦是可贵。
她到站了,收拾好东西。我跟她道别。
“再见,我这一去可能再见又是好几年后了吧!”
会与不会谁又说得清呢。
Sometimes ever,sometimes never.
不,应该是相聚有时,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