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清理电脑内存,发现在D盘里一个文件夹,打开是几百张照片,内容全是好几年前的成都街头,凌晨时分的24小时便利店。
拍这些照片,是因为那个时候,我看了轻芒杂志的一篇叫《便利店是深夜城市的一盏温柔招魂灯》的文章,它讲述了3个便利店员和31个顾客的故事。于是,我有了想用我的镜头,把我看到的便利店都记录下来,把这种温柔的治愈力带给大家的想法。
在我的印象里,不管在哪里,不管多晚,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都有人坐在里面啃着热乎乎的饭团,喝着温热的豆浆。可能对很多人来说,这里才是他们的深夜食堂,深夜的便利店就像是一座收容所,温柔的包容着这座城市里每一个孤独的灵魂。
街头游荡的日子,我拍下的照片里,在凌晨空无一人的街道,唯有便利店里亮着灯光。它就像是城市沙漠里的绿洲,总在不时的提醒我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有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有的时候走的累了,我便会随便走进一家便利店,买瓶水,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看着坐在这里的人们,幻想着可能曾经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
在这里,我看到独自哭泣的女孩,我看到年轻情侣的争吵,我看到坐在门口撸猫的年轻人,我看到背着家人出门偷吃一根冰棍的孕妇,我看到的最多的则是深夜里孤独的等待。这里就像是一座城市的缩影,在里面上演着各种人生百态;这里更像是一面镜子,折射出城市中每一个孤独不安的灵魂。
但更多的是,深夜来这里的只是为买到一个热气腾腾的饭团的人们。对于他们来说,这里才是他们的深夜食堂。这里有关东煮,有热气腾腾的便当和饭团,这里有叉烧包,这里有各式各样的面包,这里还有热乎乎的暖心暖胃的咖啡。最重要的是,这里有无论几点都会为他们亮着的灯,这让他们觉得自己并不是那么的孤独。
电影《重庆森林》里何志武走遍了香港的便利店只为了寻找一罐快要过期的罐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如果说真有不会过期的东西,可能就是故事了,故事发生了,就成了记忆,记忆永远都在,任凭如何都无法摆脱,它逐渐成为身体上的烙印,你越想忘记,就会记得越牢靠。唯有不断添加新的故事,新的记忆,一层层的覆盖,再深刻的记忆也会被掩埋。它永远都在,只是被锁进了心的最深处,你看不到,也丢不掉。我喜欢深夜里的便利店,这里有很多故事,我在这里和它们擦身而过。在这些故事里,每一个人都是主角,只有拿着相机的我,独自记录下这一切。
便利店是你加完班饥肠辘辘的时候会去的地方,也是一个人呆着也不会奇怪的地方。大城市有很多便利店,它就像你的第二个家,没有距离感,甚至你会忘记它在某些时刻也治愈了你。
打不到车,走了很远的路,在便利店休息一会儿;图书馆关门以后,去便利店复习;夏天钻进去吃根冰棍,在门口蹭会儿冷气;偶遇一家没有去过的便利店就想走进去看看;突然姨妈造访,去便利店买一包卫生棉解决尴尬;去便利店看到玲琅满目的零食区域就觉得开心满足……
有人说,“需要的时候它总在,比每到接机提重物、大姨妈的时候就找不到人的另一半还靠谱,可能是这个不友好的世界里仅有的,能感到被温柔对待的地方之一。”还有人说,“面试完了以后,穿着磨脚的高跟鞋艰难地走在路上,心里的委屈痛楚直到看到全家,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点了一份便当,吃完以后战斗力满满。”
最早对24小时便利店的认识,是好多年前徐峥主演的喜剧片《夜.店》,这部笑点密集的电影,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一间便利店里。我喜欢便利店,一是因为方便,还有随处可见的便利店让我充满安全感。之前看到微博上有人说,喜欢在大城市居住的原因,就是下个楼就能买到关东煮。
张嘉佳说过:“挑选一家合适的便利店,在它旁边住下来,就是对生活认真负责的态度。因为黑夜那么漫长,你知道全世界不止你没有睡觉,你知道想听到人说话的时候,走两步就可以,这是对孤独的抵御。”因此,我还有过一个认真的决定,如果有一天不再工作了,我要开一家便利店,只卖自己喜欢的东西,给孤独的人送去温暖。
这些照片给我喜欢的便利店,给在一些时刻被它治愈了的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