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一个“无聊”至极的周末
周邦涛
2021年7月18日,难得的一个周末,却遭遇暴雨和停电。电脑、电视、wifi都没了,手机也濒临关机,没法备课,没法线上培训,没法追剧,摆弄了一会儿围棋,无人对弈,遂作罢。百无聊赖的我,躺在沙发上,思考着人生。
周国平先生说:“无聊是对欲望的欲望,当一个人没有任何欲望而又渴望有欲望之时,他便感到无聊,人之所以无聊不是因为没有欲望,而是因为不能忍受这没有欲望的状态,因而渴望有欲望。”
我们常常把“闲”和“无聊”联系起来。闲是无聊的前提,是指没有非做不可的事的状态,所以有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做想做且喜欢做的事,闲是一种福气。而无聊则是一种痛苦,闲了未必无聊,闲着没事干才会无聊。有了自由支配的时间,却找不到兴趣所在,或者做不成感兴趣的事,剩余精力无用武之地,也无所寄托,这种迷茫的滋味就叫无聊。所以闲和无聊的区别在于有没有喜欢做的事。
无聊之时消遣的方式很多,最能体现一个人的真性情。抖音、快手等小视频一刷可以几个小时,不知疲倦,是大众的消遣;三两好友聚在一起,啤酒烤肉,推杯换盏,是豪迈的消遣;与亲人在一起说说心里话,是温馨的消遣;琴棋书画,陶冶情操,是高雅的消遣;读一本好书,写一段读书笔记是自律的消遣……
何谓消遣?指寻找感兴趣的事来消磨时间。我们都知道,时间就是生命,时间承载着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间又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事实,谁都不愿意时间飞逝,一下子就到达生命的终点。可是大家似乎又都在“消磨”时间,想尽办法打发时间。如此宝贵的时间似乎又是一个极其可怕的东西,因而人们要用种种娱乐、闲谈、杂务隔开自己与时间,使自己不至于直接面对这空无所有而又确实在流逝着的时间。
然而,如果脱去各类事件的“外衣”,当我们在无聊之际面对赤裸裸的时间的时候,我们会发现它原来尽是一片虚无,心中隐约对生命的实质也产生了恐慌。无聊的可怕也许就在于此,所以人们总要设法消遣。
当一个人无所事事而直接面对自己的时候,便会感到无聊。此时,如果善加利用,直面时间,直面灵魂,直面生命,便能感悟到生命的意义。
生命太短暂,太珍贵,珍贵到无论用它做什么事都有些可惜。想做一件有意义的大事,足以让人不枉此生、死而无憾,却很难找到能承担起这份重责的大事。但是,活着总得做些什么吧,于是,我们便做着种种微不足道的事,并且时常思考做这些事的意义,当我们感到时间在被无情荒废的时候,又有些悔恨,在悔恨中痛苦和自责。
其实,在生活中有两类人不会觉得无聊,一类是孩子或者单纯的像孩子一样的人,他们目的意识淡薄,沉浸在过程之中,享受着过程带来的快乐,因此他们能够随遇而安,即事起兴,不易感到无聊。另一类是商人或者像商人一样精明的人,他们有非常明确且现实的目的,以此指导行动,规划过程,目的与过程环环相扣,他们能够精打细算、聚精会神、分秒必争,仿佛时间和精力永远都不够用,也不易感到无聊。最可怕的是这样一类人,他就像一个目的地很遥远的旅客,心中急于到达目的地,不耐旅途的寂寞和煎熬,忽视了在到达目的地过程中沿途美丽的风景,这样最容易百无聊赖。由此可见,无聊生于目的和过程的分离,是一种对过程疏远和隔膜的心境。既然无法永保孩子般的单纯,就应该学习商人的精明,有明确实际的目标,并为之努力和不懈的奋斗,为生命和时间赋予意义。
因此,无聊是缺乏目的和意义。无聊的天性是没有能力为自己设立一个目的,创造一个意义。伟大天性的无聊时刻是对自己所创造的意义的突然看破。
当消遣也不能解除你的无聊的时候,你就有点儿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