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记(一)——楔子

参加了一位闺蜜的婚礼,婚礼简朴而隆重,当新郎和新娘向来宾鞠躬的时候,我分明看到了闺蜜眼角盈盈的泪光。那一刻,我的泪水几乎要奔涌而出,我忍了忍,泪水化做了眼角的一抹水渍。

闺蜜这一路走来极不容易。在感情的路上,一路磕碰,直到去年年底才遇到了真命天子,这时她已经四十岁。

席间,她和新郎过来敬酒,看到我,我们互相给了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我贴在她的耳上轻声说:“幸福终于来敲门了。”她把我抱得更紧了,旁边的新郎一脸傻笑,看我们如此深情。

我们曾经是大龄未婚女青年,都到了齐天大圣的级别;我们曾是战友,互相鼓励,互相安慰,只不过,我早于她几年结婚,留下她独自奋战在单身的路上。她也曾一度要放弃结婚的念头。在她38岁那年,她不停地对我说:“我嫁不出去了,嫁不出去了。”

我鼓励她:“可能下一个就是了,下一个。”她满怀希望地听完我的话,抖擞精神,再一次冲向相亲的战场,然后又铩羽而归。出发前的她,像只斗志昂扬的公鸡;回来后的她,像是打败了的遍体鳞伤的小鸡,破不急待地回到巢中疗伤。

下一次,相同的剧情又再次上演。等我对这件事也悲观时,是她39岁了。虽然我一个劲地鼓励她,但我对这事也没信心了。马上就四十岁,在年龄大于一切的相亲战场上,她还能棋逢对手吗?

四十岁,当年轮由三变为四,对于女人来说,如乌云压顶,但这乌云任风怎么吹也散不去。终于,闺蜜还是四十岁了,她生日那天,依然孤家寡人。她破例喝了酒,醉眼迷离地对我们说,你们都不懂我,我就是我。

我们安慰她,对,你就是独一无二的,你依然最美。对于美貌的赞美,不管多大年龄的女人听后都受用无穷。这些话稍稍缓解了闺蜜那颗干涩拘谨的心。

我也快成了祥林嫂,逢人便问,你们手里有合适的大龄单身男青年吗?确实有,但那些大龄刚刚失婚的男子,一听闺蜜的年龄,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继而问:“她为什么不结婚?”像打探一幕悬疑剧。

任凭我怎么把闺蜜描绘成一朵花,但那些男子依然没有赏花的心情,只关心为什么花开得这么好还没有摘。

他们拒绝的理由又那么堂而皇之:“女人过了四十,恐怕生育都是问题……我还想再要个孩子。”

过了四十就不能生孩子了吗?人家刘若英四十四岁还生子呢。

我何尝不知,他们的话只是一块拒绝的遮羞布。

一次,在一个闹哄哄的聚会上,我问一个相熟很久的男士:“如果,我是说如果的话,你现在正处于寻觅配偶的阶段,你会同意和一位已经四十岁的女士相亲,或者结婚吗?”

他听后哈哈大笑,他本想喝一口酒搪塞过去,看我如此认真又不是那么好打发,他正了正衣装,正色回答到:“应该不会,因为以一个男人的心态来看,更想找小一点的女孩,是女孩,如果是一位已经熟过了的女士,去驾驭这样的人需要勇气。”他回答的是实话,他回答之前我问过的许多男人都大致一样。男人的心就是这样清透明净,却不能容忍与自己同龄的女子。

一女友参加老公同学的婚礼,在朋友圈发来现场报道。新郎与女友的老公同龄,新娘却小新郎十几岁,同学和同学家属来了一张大合影,女友配上文字:我成功成为老公同学里老婆年龄NO.1,点赞之余,也发出了轻轻地叹息。

就在我也要放弃的时候,闺蜜却发来了喜报,真命天子出现了!那个找寻了十几年的他,终于出现了。这是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额头两道深深的皱纹似乎在告诉我们,他也曾历经沧桑。他有过一段婚姻,结束了,然后就碰到了闺蜜。经历简单,身家清白,却敢于挑战闺蜜这样的熟女,也是勇气可嘉。

见到他的第一面,我真要捶他一下:“你让她找得好惨。”

当对的人出现了,一切就开始顺理成章起来,很快两个人就谈婚论嫁。钱钟书过说,上了年纪的人谈恋爱,就像老房子着了火,星星之火片刻就可以燎原。

今天,参加了闺蜜的婚礼,一天的心情都不能平静,她终于在四十岁+的年龄里找到真爱,找到了与她携手一生的人,我的心里是满满的祝福,但这祝福似乎也只能化成再简单不过的字——“要幸福。”

晚上坐在灯下,回想闺蜜一路走来,遇见了许多人,发生了许多事,终于可以有一个机会把他们写出来,权当作是这一路走来的纪念。把我、闺蜜,还有许许多多听来的见到的相亲故事,都化作“我”的故事,让“我”来讲给你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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