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捷和姚晋夫妇连忙赶到了后院厢房,刚进门口就听到一地丫鬟低声抽泣的声音。
姚夫人急了连忙问丫鬟婆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好端端,柔儿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屋里跪了一地的丫鬟婆子,谁也不敢抬头回话。
“问你们话呢,都哑巴了。”姚晋也有些着急。
“丞相大人,先别着急,迎亲的人都在这里,可以一一盘问他们。”司徒捷在一旁劝慰着姚晋。
姚晋哪里管他,一个西陵的质子,是世子又怎么样?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盘问?现在是我女儿莫名其妙失踪了?你当然不着急了。”
司徒捷神色黯然,当即噤了声。
半晌,姚晋才在夫人的劝慰下消了怒气。脸色依然铁青,转头对司徒捷道,“你去,审不出结果,谁都没想从这出去。”
世子府前厅此刻已炸了锅,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脸色各异,皆在谈论姚新柔失踪一事。
水泠月因司徒旋那句话更加的心神不定,不停地向里张望,她想进去看看究竟怎么回事又怕把自己也牵扯进去,如果不进去又不知道萧庭寒究竟在没在里面?
“王妃,在看什么好戏?”身后突然响起低沉的嗓音令水泠月一怔。
回过头来正迎上萧庭寒淡笑的眉眼,“你不是?”她意有所指,眼睛看了看远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有管她疑惑的眼神,萧庭寒笑着虚揽了她的肩膀,“人家处理家务事,你好奇什么?”
人家的家务事?
好歹今天出事那个也是一心一意仰慕你的痴情人啊?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司徒旋说你喝醉了?”水泠月就着被他揽在怀里的姿势,小声地嘀咕道。
“她?”萧庭寒眉头微紧,随即嗤笑,“一丘之貉,都是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
“噗!”水泠月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哪有人把自己比做葡萄的?”
“那你觉得本王是什么?”
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房,水泠月耳根一红,避开他探过来的眼神,“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喝醉?”
萧庭寒揽着她退到人少一点的地方,“我的酒量难道王妃不清楚吗?”
“……”脸皮还是那么厚。
“寒亲王爷,太子殿下请您去一趟后院。”
丞相府里的小厮,看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应该是被那位丞相大人责罚过了。
“你在这等我。”萧庭寒拍了拍水泠月肩膀,示意她去那边人少的空桌坐一会儿。
“嗯。”
萧庭寒随小厮去了后院,刚进院门,就看见地上趴了一地的丫鬟婆子,嘴里哼哼唧唧,哀嚎一片,不由皱了皱眉,黑眸朝里瞧了一眼,低声问身后的人,“还是没有你家小姐的消息吗?”
那小厮不敢搭话,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庭寒。”太子正与姚晋说着什么,听见声音在远处唤他,与此同时,姚晋那双眼睛也朝这边望了过来。
“王爷。”
萧庭寒朝他们过去,近身时才道,“本王已将此事禀明了皇上,现在已封锁了各个城门,防卫营和京兆府的人都去找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
“有劳王爷了。”
对姚晋的恭维,萧庭寒微颔首便过去了。姚晋素来偏向太子,即使知道他有意站在太子这边,但多少还是对他存了忌惮。
“哟……”不一会儿,萧庭元不知从哪听到了风声,也带人赶来了丞相府。
老远地就看见了水泠月的身影,停了马,近到身边才跟她打招呼,“五皇嫂,怎么一个人在此喝闷酒呢?”
“这是喜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喝闷酒了。
水泠月轻轻转着手中的酒杯,神情淡然,目光凝滞,似是在考虑什么事情,只当旁边的身影不存在。
萧庭元讨了没趣,也不恼,“五皇兄呢?怎么没看见人?”
水泠月没回他,轻笑道,“没想到,元亲王也爱凑热闹?”
前一秒嬉笑淡然的脸,微微变了色,“五嫂这话,说得有些过了。”说着,将酒杯往桌上一摆,似真怒了。
水泠月缓了脸色,巧笑嫣然,“六弟别生气,五嫂也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对了,你是来找凌雪的吧,刚才我还看见她呢,这会儿应该是回去了吧。”没想到韩罗雪竟没有来,也许是在家一心养胎吧。
“五嫂说笑,臣弟哪会生五嫂的气,既是这样,我也该走了。”走了几步,又回头冲她笑道,“对了,五嫂,有空就到王府陪罗雪坐坐吧。她现在有了身子,也很难见故友。”说者似无意,听者却不由惊醒。
韩罗雪?
水泠月眉心微蹙,这个韩罗雪难道这么快就想翻脸了?
萧庭元见她深思,一收刚才的笑脸,眼底不自觉升起一抹寒意。身后脚步匆匆地来了一个小厮,是刚才来请萧庭寒那个,“元亲王,丞相有请。”
水泠月眨眨眼,心知肚明。他等的应该就是这个吧,看好戏不嫌事大。
这新嫁娘半路失踪也是北汉多年来第一次遇到,难免惹人非议。丞相府丢了面子,皇家又欠西陵一个说法,估计这事有的闹了。
“元亲王爷,依你所看,此事应该是何人所为?”姚晋苦笑着上前询问来人。
萧庭元没有平日那般张扬,一脸客气,“丞相大人莫急,今日是司徒世子迎娶令爱的大好日子,一般人自是没有这个胆量敢公然劫走丞相府的小姐。”说话间,眼神却不经意撇了一旁的萧庭寒。
“元亲王的意思是?”姚晋若有所思地看着萧庭元的眼神,仔细想了想,要说在这北汉敢劫走丞相府千金的人不多,他有怀疑过萧庭元,但现在这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义正言辞,不像是劫走人的疑犯。一时间脸色千变万化,不着痕迹地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瞟向萧庭寒。
萧庭寒冷笑,他还没发难,这老狐狸倒是先找上他了。
“今日丞相府大喜,本王不巧贪杯,多喝了点,刚才还在客房休息,这不新郎官还让人给本王送了点醒酒汤呢。”
“没想以五皇兄的酒量,竟还会喝醉?”
“醉不醉本王倒是不知,只是这头确实是疼得厉害,想来是酒水后劲大,找机会六弟也该尝尝,这丞相府的百年佳酿,不是在哪都能喝到的。”他边说边有意无意地瞧一眼姚晋,那眼神幽深一片,看不出任何情绪,倒是盯得姚晋心头一紧。
想到成婚前自家女儿那些混账话,还有萧庭寒明里暗里的警告,想来是今日自己那个痴情的女儿让人在酒水里动了手脚,欲对萧庭寒动什么歪心思。
这种荒唐的行径,要是真成了,不仅着寒亲王名声不保,他丞相府的脸怕是也没地方摆了……
萧庭元眼睛在两人间扫了扫,大概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这样……”声音破有几分玩味,姚晋老脸一摆,不敢与他对视。
“不过,丞相大人这件事,你也不必太过着急了,韩小姐吉人自有天相,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人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外面那些宾客,得处理好,以免落人口舌。”
“王妃……王妃!”
姚晋让管家出来遣散宾客,原本水泠月是打算等着萧庭寒出来一起回去,没想到迎兮这个丫鬟慌慌张张就跑来了。
“你这丫头,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
“王妃不好了!你快看……”大气都没能喘上一口,迎兮直接从怀里掏了一封信塞到水泠月手里。
“什么?”信未完全打开,突然入眼的两个字使水泠月乍然停止了发声。
“师傅?怎么会这样?”
“奴婢也不清楚,是公主……不,是苏将军……是苏将军派人送来的。”
“走。”
出门的宾客只觉耳边一阵清风,刚才还在门内的主仆已经跑得没了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