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十七岁,第一次从朋友口中听到老师的爱情故事。那是一段真实的师生恋,听到学生耳朵里,传的人多了,不免会失去它原有的真实性,这个故事是我根据朋友所讲改编的。]
老师姓王,刚刚从教那会儿年轻,也称得上英俊,只是家里穷,因而工作更加认真努力。班上不乏一些情窦初开的女学生对他芳心暗许,包括他的物理课代表。
他的物理课代表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子,暂且称她为H吧。他只知道H家境十分优越,难得的是人非常纯真可爱,丝毫没有富家女高人一等的跋扈感。
那是个落雨的天气,路边间隙有残红零落,H一手把作业护在胸前,一手放在额前试图挡住雨,她一路小跑进办公楼,恰巧遇到手里拿着伞将要外出的他。
拿着。他见H淋的狼狈,将手里的伞递给了她。
也许是雨天容易勾起少女的情思,也许是高考将近怕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他不经意间的关心又给了H勇气。H鼓起勇气向他倾诉内心的爱慕,办公楼的大厅里没有人十分静,他眉头紧锁,H心里像住了一头小鹿。
他只是觉得好笑,怕伤害到H尚青涩的心灵,没有像老师该做的那样义正言辞的拒绝,只告诉她,若几年过后想法仍然像现在一样,可以再来找他。
那个时候,他坚定的认为,H对他只是青春期荷尔蒙躁动期一时的迷恋,他并不觉得H懂得什么是爱。
说起来,他自己不也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吗?
时光荏苒,他仍单身一人,在当初的学校里做着一名安安分分的教书匠。而H已经大学毕业,辗转于社会洪流之中,她看过了形形色色的爱情,阅过了形形色色的男人,心里却始终放不下那一点执念。
也许是以后再也没遇见过像H一样喜欢他又敢大胆表白的女学生,闲来无事时,他也会想起H,会想象说不定哪天,H突然来找他的光景。
他又笑自己想法荒诞。H如此年轻有朝气,家境又如此优越,而他渐入而立之年,家境贫寒,两人显然格格不入。于是,他渐渐将这种想法搁浅。
如果H不曾回来,大概所谓的爱情就会与他们两人擦肩而过,指间留不住光阴,H的决心却将光阴定格,一如多年前那样坚定。
四年,她的气质沉淀下来,已初具成熟与温婉。H对他说,这一次,老师一定要答应我。
他是在意的,在意两人之间的身份差别。一个是老师,一个是老师曾经的学生。这是一道无形的鸿沟,将两人的心远远的隔了开来。
你初入社会,思想上还不够成熟,况且我家境贫寒,又曾是你的老师,我们不合适。他拿这话搪塞H。
H听后,沉默着离开了。
当晚,他收到短信,上面写着:我要成为更好的人,让老师没有理由不去喜欢我。
他用手摩挲着这行短字,心里像蜷了一只绒绒的猫。
日子就这样不急不缓地过去。有一日,他正在教书,忽然接到H的电话。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有原则认真负责的好老师,在课堂上不接任何电话就是他的原则,所以他皱着眉头摁断了。
下课铃响的时候,他转过身去,却惊讶的发现教室门口立着H专注的身影。
有学生调皮的起哄,老师,门口的姐姐在等你吗?
他装作听不见学生的起哄,有些不自然的走向H,问她,你怎么来了?
H笑着,说出的话别有深意。远远听到老师讲课的声音,有些怀念。
两人边走边谈,他这才知道H竟跑去考研,H告诉过他,她要成为更好的人。——不依靠家中的财力。
周围总有学生在窃窃私语,他隐约辨清其中几句:欸,你说,王老师是不是恋爱了?
他面色有些红,偏头看见H脸上隐约的笑意,心中生出一阵懊恼。
为什么一定是我?他这样问H。
H调皮一笑,不知道。
他梗住。是啊,年少时喜欢一个人,喜欢就是喜欢了,谁来得及思考为什么。能坚持这么多年,也许就叫做缘分吧。
他无话可反驳她,又提起自己家境贫寒。
柳细风斜,四月的日光簌簌铺落,H转头,柔软的长发飘落在肩上,狡黠一笑。她说,老师的家啊——我已经去过了,那里我很喜欢,淳朴又有人情味。
他先是惊讶,然后,眸中散开圈圈柔情。
心悦君兮君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