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暴劈开夜幕时,母亲持刀站在我床前。她枯槁的手指划过我隆起的腹部,刀刃折射的蓝光映出她翕动的嘴唇:"五月婴,驻颜引......"
三个月前我逃学打工,被黑诊所查出怀孕。暴雨冲刷着窗棂,我蜷缩在霉味刺鼻的被褥里,听着母亲在神龛前焚烧鼠尾草的窸窣声。供桌上的瓷娃娃突然裂开左眼,香灰无风自旋成漩涡。
"妈!"我尖叫着踢翻木凳,母亲佝偻的背影像具牵线木偶缓缓转来。她浑浊的眼球爬满血丝,菜刀在闪电中滴着雨水:"剖出来......剖出来就能永葆青春......"
暴雨淹没了我的哭喊。当刀刃抵住肚皮时,整间屋子突然陷入死寂。供桌上的黄表纸无火自燃,火苗里传出婴儿的咯咯笑声。母亲举刀的手僵在半空,她的白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不——"母亲发出非人的嘶吼。我看见她后背隆起数个鼓包,五根青紫色的婴孩手指刺破棉衣,攥住了她的脊椎。瓷娃娃碎裂的眼眶里涌出黑血,在墙上蜿蜒成符咒。
次日村民发现母亲跪在祠堂,浑身爬满胎毛般的霉菌。接生婆说我腹中是个死胎,可当夜暴雨再临时,分明有双冰凉的小手在轻抚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