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材、烹制、食法、环境,对于食客来说,必须讲究,甚至于苛刻。武陵山区处于亚热带,北纬30度,海拔从350米到2000米,垂直气候明显,造就了生物的多样性,土生土家的土家苗人世代寄居于此,与大山平坝溪流和平共处,享受着大自然丰富的馈赠,当地人叫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食材的获取好像轻易而举,而烹任的技法,食物的存储则是千锤百炼,于是,黔江菜应运而生,与当下流行江湖菜相比,黔江菜显得温文尔雅,不喧嚣,不浮躁,也不乏匠心与味道。
代表菜品:黔江鸡杂、青菜牛肉、洋芋饭。
鸡杂,最具黔江特色的美食菜品,火锅演绎的是重庆江湖,而鸡杂则是黔江市井文化的体现,是文妥妥的江湖,自泡的酸萝卜需要用800米海拨高度以上地块生产,酸海椒需要用第一茬,椒肉才有厚度,洋芋要本地产老品种,个头不大,而香味充足,菜油要用本地的土菜油,才能保证其纯度,主料鸡杂以当地产土鸡内脏为上品,猛火重油,爆炒的时间精确到秒,干脆利索,一气呵成,与麻辣鲜香脆嫩的主流味道相比,成品鸡杂辣度降低,而多了一点酸香味,酸香味将鸡杂的土腥味去掉,保留了营养。鸡杂与火锅都体现了劳动人民对“下水”食材的包容精神。
时代的发展,鸡杂与火锅都荣登大雅之堂,而路边小店却几十年不变:师傅光着膀子,猛火重油,铁锅与铲子剧烈碰撞,一煨锅鸡杂,猪血煮白菜,跳跳回锅肉,小方桌,一杯小酒,吹牛扯谈聊人生。
青菜牛肉比鸡杂安静、简单很多,在黔江,青菜要么泡制酸菜要么作为青饲料喂猪。而青菜遇到牛肉,产生了新的美味。深绿色青菜略带苦味,却将牛肉的清香完全激活出来,青菜含水量大,青菜与牛肉同煨,牛肉在熟透之前不流失水分,保持肥嫩的口感,牛肉的清香被青菜吸收,改变了原有的清苦味,这是个天才般的组合,比于鸡杂,青菜牛肉就要矜持许多,一般朋友小聚,找个一般小菜馆,“老板,青菜牛肉一份。”找个角落,小酒,佐饭,吃到撑。
黔江人说,煮好一锅洋芋饭,加柴火的是师傅,黔江的农家乐,至今还袭用上百年的柴火大锅烹饪方式,乡村人称“做饭吃”,洋芋加油翻炒垫底、温水透过的米,大铁锅土灶加柴火,先武后文,锅里水多水少用耳朵听,洋芋米饭生熟用鼻子闻,火候的把握靠感觉。合格洋芋饭的标准:洋芋锅巴金黄,米饭舒散,香味扑鼻,软硬适中,有条件还可以饭里加腊肉丁,米饭也可用糯米。一碗洋芋饭、南瓜汤、擂钵海椒、石磨菜豆猫,老家的感觉、外婆家的记忆,在碗筷点,油然而生。
除鸡杂、青菜牛肉、洋芋饭,腌制菜品算是养在深闺无人识了,各大菜系少有腌制品,而武陵山区因为气候潮湿、交通不便,勤劳的人们把各种食材腌制方便保存,而使得本地区的腌制食品得以丰富。酸渣肉、酸鱼、渣海椒、腌菜头、南瓜鱼,海椒巴、腌姜、腌蒜、灌海椒等等,都是土家苗人钟情的美食,腌制酸辣菜品美味袪湿。同时也对美食菜品丰富。
旧时,富足人家待人接客吃“八大碗”“五品四衬”“三邀台”,菜品以红扣、粉蒸、狮子头、豆腐角、整鸡,整鱼、炒腊猪心舌、香肠、胡萝卜丝等为主,八仙桌,八仙凳,堂屋厢房吊脚楼,形式复杂讲究、规距繁多,吃饭,成为交际方式,到今天走在黔江一些老式房屋,还能看到朝门、堂屋、厢房、火铺、大灶台、茶盆穿越历史长河,还有招待女婿的饭香味。
现在,黔江美食菜品集川菜湘菜渝菜之长,保留了自身特色,立于渝湘之间。走在黔江太平岗、城西一路、伴山金街、民族风情城、濯水老街的美食店铺间,各种菜品让食客们留连忘返。而马打滚、叶儿巴、油茶汤、神豆腐等各种本地小吃使人应接不暇,口水直流。
所以,到了黔江,别犹豫吃。
刘昌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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