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伊人
一觉睡到自然醒大概是每个人的奢望，当然我也不例外。
周末的早晨，终于可以慵懒地赖在被窝睡到自然醒，但是因为习惯了的生物钟六点十分，不差一分一秒，倏然清醒。这是多年来女儿上学时候定制的闹钟，现在不用闹准时醒。与我而言，每天早上永远是紧张而匆忙的，做早餐，催促女儿吃早点，然后牵着她的小手急促地穿过小城北关熟悉的街道去幼儿园，最后挤进熙攘的人群，追赶匆匆而来的大公交去上班。
在租住了十七年的蜗居里，从女儿呱呱坠地到迈入大学的校门，一次次辗转搬家，下岗失业，摆地摊赶集会。蜗居陪伴我们了十七年，虽然破旧矮小，却不由自主地一次又一次想起哪里的一点一滴。那时候常常躺在蜗居的床上，透过小小的窗，最爱做的梦就是能在这座小城里，拥有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在我唠叨念想的梦境里，女儿用水彩笔涂满蓝色的天空，红红的太阳，透过阳光的大玻璃窗子，窗台上是我悉心照顾的花花草草。可惜的是，它只是安静的挂在墙角的一幅画。矮小的房间里，一条帘子一分为二，前面是厨房，后面是一张床，紧挨着床沿的是女儿小小的蓝色书桌，那间纸上梦里的房成了我们在小城蜗居里唯一的梦想。有人说，没有梦的人，他的夜晚是黑暗的，有梦想才有远方。最喜欢孙俪那首:只要小小梦想在鼓掌，未来就有方向。去过蜗居做客的亲人和朋友，来到家里都会欣赏那幅挂在墙角的画，特别是我的小大大（父亲的弟弟）那次过年去家里，我下岗了，孩子又小，老公的单位也不景气。他看到这幅画，注视着在昏暗台灯下写作业的女儿说:“尚小的孩子能在这拥挤的房间里将梦想勾画于纸上，万一实现了呢？做父母的是不是要有榜样般的力量……”那一夜望着墙角的画，想起小时候姊妹多，家里困顿拮据，而父母亲总是在辛勤劳作和微笑里驱走生活的愁波，永远给予姊妹们宽慰和希冀的力量。也许那些熬不过去的时候，是自己灵魂里的那束光，照亮了前行的路。我想那束光是父母亲相互搀扶，才有了后来的好日子和大房子。知道了我的心思，老公淡然一笑说:“人生是应该有梦想有追求，但追梦的过程很艰辛也很痛苦，你愿意吗？能坚持到梦想实现吗？”我使劲点点头。他望着墙角的画，猛吸了一口烟转过身来说:“我最大的期望，是希望不被追梦的痛苦淹没。”我打趣道“怎么会呢，岸边的我会死死拽住你的手不放，除非我们一起掉下去。
现在想想，其实那时候对于下岗的我来说，那间房也许是小城里淹没在拮据生活琐屑里的点点微光。小小蜗居窄窄的窗台上摆放着几盆花花草草，仅有的阳光透过小小的玻璃窗只停留片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欣慰的是花草好像懂得我的心思，枝儿嫩芽抽出不久，竟然有了小小的花苞，我和女儿惊呆了。一朵花儿，一片嫩叶，小小的蜗居，让我感受到内在生命的可爱可佳。也许世间的很多事情，总是超乎了自己的承受力，还不得不接受。2012年5月12日的那场瓢泼大雨，将蜗居里的我们分离。为了更好的活着，老公背起行囊去另一座陌生的城市打拼。他说那是男人的责任，宁愿流血不流泪，我跪倒在蜗居漆黑的夜里，抱着女儿难以入睡。就这样，我们一家三口游离在蜗居和另一座城市里，每逢过年的时候，别人都是从外地回家，而我和女儿总是背起行囊走出家门，赶着过年的最后一班火车挤进匆忙的人群，奔向你的那座城市。忙碌奔波的疲惫，蜗居的点点滴滴，珍藏在昏暗台灯下的时光里。大哥冒雨修葺漏水的蜗居，邻居宋奶奶从菜地拔来的小葱小菜，父亲一遍遍嘱咐照顾好女儿，大姐在寒风凛冽的早晨等在公交站牌为女儿送来口罩围巾……亲人和朋友们满满的爱住在了蜗居里，小城的蜗居承载了太多的心酸和泪水，也饱含了太多的情感幸福和温暖。
静寂的深夜里，看远处万家灯火，每一家窗户里透着温暖的灯光，想起雪小禅说的话:如果你把沧桑与挫折做成一朵光阴花别在衣襟上，又别致又动人，那么所经历的一切，好也罢坏也罢，都成了时间仓库中的财富。快过年了，掐指算算，这些财富不多也不少，历经了十七年七个月二十四天。站在曾经梦想的那间房里，看窗外金色的阳光透过纱帘一丝一缕碎碎的洒在盛开的花朵里，欢喜不已。当纸上的那间房在小城得以实现，我想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不该缺失一点惊喜。一间房无关乎大小，无论是蜗居还是阁楼，那是一间属于自己的房，也是梦寐以求的家，小而简陋，但很温暖。很庆幸新的一年，我还能有机会在铜川这座幸福的小城里继续前行。越是在年末越是想家的味道。回想在这座小城里，每天走着同样的路，做着同样的事，每天下班坐到公交终点，靠着车窗，看着霓虹灯的城市倒退我的左右，那是最想家的时候，想着在另一座城市打拼的你 是否 跟我一样 ，会幻想回到的不是一个人的房间。年味愈来愈浓，欣喜的是今年的年三十，老公和女儿会从不同的地方归来，终于可以享受一家人团坐在桌子旁的喜悦。真希望生活会越来越好，写给天堂的母亲，希望她安好，写给孩子们，希望他们开心的过好每一天，写给兄弟姐妹，希望他们工作顺利和睦美满，写给爱人，希望彼此永远是最亲爱的，在铜川这座幸福的小城里，祝福每一个人。明天还有很多期待，也许还会有无奈，但此刻过年回家的路已铺就，我想在新年里捂热一杯时光，然后在一段柔软的心事里，把小城那间纸上梦里的房念了又念。2018过年了，你准备好回家了吗？
初稿于2018.春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