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怎样奔忙呢?不觉竟至秋分。九十天的秋,一半都已烟般飘散。亏得是正处在九月,我盼望的日子正在当下,忙碌中点滴不忘为这秋的九月感到窃喜。
一年中春日易逝,斯人伤怀;夏日太过灼人,冬天裹得厚厚的,四体不便,皆不能使我动那凡心。唯有秋,风朗气清,光照它的,与我似乎没多大相干。风吹它的,凉也不凉,偏偏就是刚刚好。
秋也分为早秋、深秋、晚秋。早秋却依然粘连着浓重的暑气,甚至有秋老虎反扑的余威,总不能让人安心收起那些短衣薄衫,予人心网坠上千千结来。
九月,晚归人在路上,秋风不知从何而来,拂面扯起人的笑脸,身边的车水马龙扰攘不息正是人间烟火,连尾气也好像本该是这个秋夜必要的味道了。整个世界变得很温柔,很随和,很慈悲。
秋是什么颜色呢?那时尚在七月,就有朋友再三嘱托,定要等我再写桂香。所以我想秋天许是十里丹桂的丰收色吧,老远就能感受到那饱涨的喜悦,是厚重的成熟悬在高粱的穗间,是秋菊的佳色尽披金甲满城,是女儿闺房前不肯离去的霜月几度。
立秋时捡拾的第一片落叶,不知怎么搅动了眼前这乱纷纷的飘飞。我喜欢这样的萧瑟,摧枯拉朽却饱含韧性,不那么规整,带着些许离经叛道的况味。在秋夜行走,逢着一场绵绵细雨,踩在栾树的碎花瓣上,一个消逝的生命在摩擦的瞬间,仿佛又赋有新的生命。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知道秋来秋风秋雨愁煞人,与秋沾染就带着道不清的悲凉和凄苦,我却知道那晴云就在抬头的那一刻,顿时可让心境飘云。秋天的山景更是醉人,轰轰烈烈烧红一座座山,柿红石榴也红。春天百花的冠冕芜杂,秋净挑亮色,只是一味地隆重。我希望我的人生如秋色,单一却不单调,带着驰骋脱缰的野性,在莽莽原野起伏。
这时,稍稍夜寒生起,薄衾不耐,新晒的被正噬着梦中的寂静。是的,秋色拉开覆盖万物的序幕,但终归是秋色更红火啊。人生一程,当不怕归去秋色渐无,常留秋气几分,冷静自持,活成自己的漫山遍野。
晚秋大致在十月。一到十月,就到了生日。生辰似乎总是四平八稳,一年年在长,过了生日就越来越不能任性妄为,即要承担逐步成年的生命之重。老人家说:交了十月节,刮风就下雪。好像一过了生日就要承担某种宏大叙事一般,于是更平添了对九月的喜爱。就像是十月不来,就可以守口如瓶,坚持认为人间一直是九月。
九月,我心是秋色,为的是淡若烟水一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