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家爷爷是一位七十多岁的独居老人。身体特别好,一年到头打短工。
他有一个儿子,儿子家在我们后面第四条街上。儿子是开出租车的。我跟妈妈在市里汽车站碰到过他,本来我们是打算坐公交车的,他从车里伸出头来打招呼,把我们送到姥爷家楼下,不肯收钱就离开了。
经常看到爷爷的小孙女在他家门前玩耍,他的孙子已经下学了,在外打工。我们家搬到这里来已经一年了,寒暑假在家时也从未曾见过他。
爷爷在很年轻的时候就离婚了。爷爷他妻子后来嫁的丈夫已经离世了,他小姨子想撮合他们,他自己一个人习惯了,拒绝了。
母亲说:“大叔啊,让她回来多好啊?有人给你做饭作伴。”
“我才不要,病了我还得掏钱给她紮昏(za hun:治病的意思),死了我还得花钱发送(发丧)。”
母亲笑着摇摇头:“挣钱不就是要花的么,你留着钱干啥?你俩结发夫妻呀,你就稀罕钱,真是老抠儿(吝啬的意思)!”
妈妈听邻居说,爷爷原来同儿子一起居住。有一天下班,在自家院子里碰到一个男邻居,正和他的儿媳一起摘菜,说说笑笑。他当时就觉得俩人的笑容暧昧。后来他把这事告诉了儿子,儿子听了啥反应都没有,令他十分愤怒,当时就把儿子揍了,儿媳吓得喊人来拉架,这事闹的满屯人皆知。过后,爷爷不知是负气还是惭愧就自己搬出来住了。
他的饮食简单,我经常听到他和妈妈的对话,妈妈问他吃饭了没有,他的回答吃了几根地瓜。跟他一起打工的人说,他们中午都是吃盒饭,一份十元,十五元或者二十元。而爷爷的午餐则是一瓶水和两个馒头,一共三元,
我们家吃素,只能等来了客人或者在外地安家的哥哥回来时,妈妈会盛一些荤菜从墙头递给他。有时他不在家还赶不上。
今年整个的春夏,因为疫情,他和大部分人一样,都窝在家里。可以看见他常常蹲在院子里,点燃一支自己卷的旱烟,在烟雾缭绕中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