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些日子,经常半夜下灰蒙蒙的雨雾,走路的人没怎么察觉,但骑车的时候雨雾扑面而来,总是有点招人烦。
听同事姐姐说,她大姑家的小儿子得了抑郁症,总是发朋友圈说睡不着,不愿意出门,也没什么朋友。有一回我们下班喝了点酒,我语气平淡,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告诉她,其实我也得过。
我甚至不敢说,我现在也没有完全的恢复。
同事姐姐看着我,竟感叹到:那你现在看起来很好呀,乐观又爱笑。
我一时竟有点语塞。
后来我加了那个她大姑家的小儿子的微信,大概的看了一下他的朋友圈,每一条朋友圈都没什么情绪起伏,但我从每一条朋友圈里都敏锐的嗅到了他身上和我一样的味道。
那种味道……怎么形容好呢?大概就是濒临死亡的人,从骨头深处里散发出来的恶臭吧。
我最近睡觉总是不踏实,做奇奇怪怪的梦,然后被吓醒,一看手机才发现不过睡了两三个钟头。
其实我一天可以睡觉的时间超多,有时是不吃不喝的睡,基本上不会下床,睡了醒,醒了睡,反反复复,一直到开始头疼,才逐渐放弃睡觉。我上网查了查,结合以前的病情,我想应该是我的睡眠障碍又起来了。
几年前在广州我也有这种情况,大多时候是朋友哄着我睡觉的,就像哄孩子一样,拍着我的背,一下,两下……这种安全感是足矣让我进入深度睡眠的,就算还是会做梦,醒来也会遗忘了内容。
可是现在我明显是严重多了,最短的一次,才一个钟出头我就醒了,依旧是令我心梗的噩梦,在恐慌中惊醒的我大口的呼吸,吓的丢了魂。
今天睡前听歌,正好循环播放到《起风了》,周深唱的版本最得我心,但我基本都是一个人听的,如今我朋友就在床边守着我,我反而有点不敢听了。本来拿起手里想换一首,却听见朋友责备我该休息了,不许玩手机。我抿嘴一笑,没有了动作。
不过我很快就后悔了,随着歌曲的播放,许多记忆零零碎碎的记忆突然像卷录像带一样快速的回放,一时间头痛欲裂,我猛然又睁开了眼睛。
朋友我怎么了,我却不知如何作答。
时间好像回到了那趟高铁上,那是我最后一次和前男友坐上去往他家的高铁上,我一路上单曲循环听着这首歌,高铁路程三个钟,我哭了三个钟,见证他从不知所措,到费心思哄我,到无语不耐烦,最后无所谓的样子。那一趟高铁成功到达了他的家乡,也成功让我为这段感情画上了句号。
时间转而回到了我第一次收养我家老大的时候,我盯着装在布袋里慌张嗷叫的猫,它被它的家人抛弃了,所幸的是我遇见了它,那时我仿佛看见那个被家人嫌恶的我,我答应给她一个家,把最多的爱都给她。从老家出发,几次出远门,几次搬家,它至始至终从未真正离开我。后来它过世了,我每个睡不着的日子里都在听着这首歌,静静的抚摸它的照片。
我猛的从床上翻坐起来,不想已经是泪流满面。
朋友问我怎么啦,我吸着鼻涕说,想我的猫了。
朋友劝我看医生,这几日借住我那里,他深知我睡得不好,总犯头疼。因为搬家,煮热水的家伙都打包了,他便备了矿泉水,以便我中途起床头疼想吃止痛药。
虽然隐约也感觉到了我的失眠多梦是心病,但他还是很耐心的劝我先去医院瞧瞧头疼。
他说的隐晦,我却心里明镜似的。
也许就如我家人所说,是我心思细腻,多愁善感,是我太过倔强,不肯低头,也是我自作孽,活该有这结果。
我这辈子爱过很多人,有的爱太浅,有的爱太满,反正终未得善果。
我是过分矫情,究根结底,不愿放过自己,也不愿原谅自己。
我也早知我是心病,可他们却不知,我现在病恹恹的身体,其实也不过是我反抗他们的方式罢了。
既然失眠那就多熬一下,头疼了便多多的吃止痛药,就算咳到吐,也要漱个口在多抽一根烟。我早厌倦了生活,厌倦了一切强迫我活着的事物。融入不了的生活,我的坚持看着也不过像个笑话而已。
我告诉我的安灵说,我拥有这样关心我的朋友,她说何其所幸。
我想说,这其实并不幸。对于一个活着每一分钟呼吸都在痛的人来说,无牵无挂或许更好。
至少离开的时候,只需考虑自己,不必多言。
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的心思,我拥有很好的他们,但我希望我不曾拥有过。
这是心病入髓的我,对所有爱我的人,最大最难以释怀的愧疚吧。
感恩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