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言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翻飞，操作着曜在王者峡谷里横冲直撞，语音里还在跟队友贫：“看我这操作，帅不帅？快喊爸爸。”

“得了吧陈言，”耳机里传来苏晓清亮的笑声，“刚才被对面蹲草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嚣张？”

他敷衍地“嗯”了一声，手指却在屏幕边缘划了划，切到后台瞥了眼——光遇的星标亮着。

“下了。”陈言丢下一句，不等队友反应就退了游戏。

“又去找你那‘溪姐’啊？”舍友叼着冰棍凑过来，“光遇有那么好玩？”

“比看你吃冰棍有意思。”陈言点开光遇，星盘上那个扎小揪揪的图标果然在遇境的石台上，粉白裙子在风里飘，像朵晒蔫了的小雏菊。

“摸鱼呢？”他发消息。

“刚拼完一幅拼图，”溪回得很快，后面跟着个“得意”的表情包，“一千片的，眼睛快瞎了。”

陈言操纵着阿努比斯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屏幕上突然弹出“坐肩”的邀请，他点了同意，看着小揪揪晃晃悠悠地爬上肩头，呆毛在自己的面具上蹭来蹭去。

“你这建模，戴面具不热吗？”溪发来消息。

“你那小揪揪才傻，”他回，“跑起来跟个颠颠的小企鹅。”

“滚。”她回，却没从他肩上跳下去，反而操纵着小揪揪，伸手拍了拍他的面具。

陈言的手指顿了顿。这动作很轻，像游戏里的蝴蝶停在斗篷上，却比王者五杀的提示音更让人在意。

跑图时，溪又在雨林的独木桥卡住了。她的小揪揪在桥边挪来挪去，半天不敢迈步，头顶冒出“发抖”的省略号。

“笨死了，”陈言发消息，却操纵着阿努比斯退回去，站在桥中间朝她伸手，“过来。”

“不要，”溪回，“你上次说我重，把你压垮了。”

“那是骗你的，”他嘴硬，“再不过来，我走了。”

小揪揪犹豫了半天，终于小心翼翼地挪过来，牵住了他的手。淡金色的线连起来的瞬间，陈言故意往旁边晃了晃，吓得溪发来一串“啊啊啊”。

“幼稚。”她回，语气却带着笑。

他笑得更欢了。以前打游戏，输赢是头等大事，跟女生组队要么是为了秀操作，要么是图个热闹。可跟溪在一起，连“晃桥”这种无聊的事，都比五杀有意思。

跑到雨林深处，溪突然停下来，对着一处发光的藤蔓发呆。

“怎么了？”

“这个光，像我小时候床头的夜灯。”她发消息，“暖乎乎的。”

陈言操纵着阿努比斯凑近，果然看到藤蔓缝隙里漏出的光，柔和得像裹了层棉花。他没说话，只是站在她旁边，陪她一起看。

过了会儿，溪说：“走吧。”

“你不是喜欢吗？”

“再看下去，蜡烛要不够了。”她回，“你不是说，蜡烛要省着用？”

陈言愣了一下。上次她要解锁“抱抱”的动作，他说“蜡烛难攒，先解锁牵手就行”，没想到她记着。

“这次……算了，”他发消息，主动牵起她的手，“带你去拿个隐藏蜡烛，够你解锁动作的。”

“你转性了？”溪发来个“疑问”的表情。

“看你可怜。”他嘴硬，手指却操纵着阿努比斯，拐进一条隐蔽的小路——这是他回游后摸索了好久才找到的近路。

小揪揪跟在后面，突然发来句：“你今天没跟你那学妹打游戏？”

陈言挑眉：“你监视我？”

“猜的，”她回，“平时这个点，你都在王者峡谷鬼哭狼嚎。”

“那是以前，”他回，“现在觉得，看你被螃蟹追更有意思。”

话音刚落，一只螃蟹突然从石缝里钻出来，直冲溪的小揪揪而去。她吓得原地转圈，陈言赶紧冲上去把螃蟹撞开，屏幕上跳出溪发来的“谢谢”，后面跟着个“委屈”的表情。

“傻样。”他发消息，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这种拉扯真奇怪。明明是互相怼，却比听苏晓的“陈言哥好棒”更让人心里发暖；明明是虚拟的牵手，却比现实里女生递来的水更让人在意。

跑完图下线时，溪发来个“晚安”的表情。陈言看着她的图标暗下去，突然觉得遇境的风有点凉。

“笑什么呢？”舍友凑过来，“跟捡了钱似的。”

“没什么。”陈言把手机塞进口袋，心里却在想——明天上线，要不要故意晚点去？看她会不会等急了。

窗外的蝉鸣渐渐歇了，暑假的夜晚好像被泡在冰汽水的甜里。陈言躺在床上，摸出手机又点开光遇，星盘上的小揪揪图标暗着，却像颗没摘下来的星星，亮在他心里。

挺好的，他想。就这样每天在遇境碰个头，跑跑路，怼怼嘴，比什么都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