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陌生到熟悉,
从熟悉到陌生,
留下的,
是一段缤纷多彩的回忆。
那是两年前的九月,天气终于摆脱了炎热。我伴着清风,带着微笑,迎来了崭新的学期。
因为上一次的期末考试,我被分到了二班。报道的那天,坐在陌生的教室,看着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庞,我开始憧憬着未来。
就这样,我的高二生活开始了。
一开始的座位是随意坐的,过了几天,班主任对我们进行了一次调坐。他没有像以前老师那样死板的排座,而是使用电脑。当大屏幕上显示出一组组的名字时,我是有些紧张的,其实,谁都想要一个好同桌。
这不是个自私的想法,我认为这是个现实的想法。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始寻找自己的名字,找到了,紧挨着我名字的是赵同学。我仅仅能推断出这是个女生,别的一无所知,毕竟这是个刚组合的班,我并不熟悉。
大家看清楚自己的座位后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串座,我记得自己是在靠门那组第一桌。由于我本身就离门近,所以很快就在指定位置坐好了,过了一会,一个女生缓缓向我走来。
她有着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修剪整齐的眉毛,一双大眼睛,一副简约的黑色镜框挂在小巧的耳朵上,挺立俏皮的鼻子,两片淡红色的嘴唇之间瑞齿微露,精致的五官再加上身着一套洁白的校服。典型的清纯可人的女孩子,看见她走过来,我赶忙站起来让她进去。
在之前呢,其实我是见过她的,考试的时候,我们曾是一个考场,当时只是匆匆看过几眼,但她那件带着几颗铆钉的蓝色牛仔衣,黑色的彪马书包,以及那张精致的面孔,实在是让人过目难忘。如今,我竟然和她一桌,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
我从小到大一直是个腼腆的男孩,说实在的,我是个不管做什么事都是畏畏缩缩样子的人。我没有向赵悦做自我介绍,虽然我想,但我不知道怎么开口,当然,她也没有向我做自我介绍,在她坐过来之后都没有看过我。套用当时流行的词来说就是高冷。
我那时笃定赵同学是个高冷的女生,如小说里的人物一样,高贵冷艳,不容亵渎。可后来才发现赵同学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
熬过了几节无言的课堂,赵同学首先打破了沉默,她管我借橡皮,其实上高中,很少用铅笔,橡皮更不用说了,可我偏偏有。
我欣然把橡皮借给了她,这是个很好的开始,和她沟通的开始。从那刻起,慢慢的我对赵同学有了一定的了解。
赵同学长得很白,每次老师提问她时,她总会羞红了脸,无论对错,都会红到耳根,白里通红的脸蛋像极了刚成熟的可口的苹果,让人想咬一口,也许这个比喻有些轻浮,但我却觉得很恰当。
赵同学是有男朋友的,高大帅气,黝黑的皮肤,深邃的双眸,上扬的眉毛,俊郎的脸庞,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他姓韩,这里姑且称他为韩同学吧。初识韩同学,我们相处愉快,虽然我作为赵同学的同桌,每天都和她从早到晚坐在一起,但他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对我有敌意,而是比较友好。我也对他有了些许好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和赵同学变得熟络了起来,我发现她远没有表面上那么冷漠,在熟人面前很爱笑,很健谈,也很随和。她没有酒窝,笑起来却让人看起来很舒服。慢慢的,我们能够互相开玩笑了。我叫她同桌,她也这么叫我。
有时她叫我小傻比,为什么这么叫呢?源于她曾跟我讲过一个笑话,一支小铅笔跟她妈妈说,同学说她傻,铅笔妈妈笑了笑说小傻笔,你一点都不傻。我当时着实被赵同学认真的表情逗笑了。
有一段时间,我很好奇赵同学是怎么和韩同学在一起的,赵同学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男孩对女孩说我喜欢班级里的一个人,女孩饶有兴趣,问他是谁,男孩说,你猜。女孩说了一个又一个名字,男孩都摇头。后来,女孩说完了除了自己所有的女孩名,男孩还是一再摇头。然后他们相视一笑。”故事里的男生就是韩同学,女生就是我。语罢,我沉默。
你们真好,我说。
赵同学的爱情也经历过许多风雨。情侣没有不吵架的,可贵的是在吵架过后,能冷静的看出自己的问题,并原谅对方,更好的走下去。
有一次,赵同学发现韩同学和一个女生相谈甚欢,冷落了自己,一气之下扇了韩同学两巴掌,在很多同学的面前,没有给他留一点情面。为此,韩同学很生气。
一天体育课,赵同学和班级里的付同学坐在栏杆上聊了许久,被韩同学在教室看见。中午,韩同学来兴师问罪,一拳头砸在墙上,血印一点点浮现在拳头上。赵同学的眼泪也随着这一拳流了出来,对着面前的男人无助的哭泣,我在旁边也不知该怎样好,想帮忙可没付诸行动,最后还是靠路过的女同学劝说,才阻止了这出闹剧。像感情方面的事赵同学遇到过很多,最后也都是原谅了对方,像以前一样恩爱,那些摩擦更加固了他们之间的爱情。
我真心的祝福他们俩,不仅觉得他们般配,也觉得他们恋情的纯真,我一直认为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爱上一个人是因为寂寞,可他们不是,他们是真的替对方着想的,没有像其他情侣那样以为接吻拥抱就是爱情,而是彼此默默呵护对方。
俗话说没有一帆风顺的生活,我和赵同学也曾争吵过。关于这一件我一直觉得愧对与她。我们的座位是固定的,前桌是一个不能算普通人的人,之所以说他不普通,不是因为他聪明绝顶,也不是因为他愚蠢至极,而是他的行为怪异。
他叫夏同学,总是楠楠自语,每当下课,就会在走廊里走过来再走回去,反正不是锻炼身体,至于原因我现在还是不知道。边走边扶着墙,嘴里发出pipipi的声音。夏同学因为怪异总遭到别人欺负,他自己也生气,一生气就扇自己巴掌,啪啪作响,非要扇到自己脸颊红肿,眼镜飞出一米远才肯罢休。他靠着扇巴掌这招成功吓到了所有任课老师,他们都不敢轻易招惹他,但我们不怕,于是每过几天总能看见他生气扇自己的场面。
我本人还算善良,没有欺负过他,但我也确实讨厌他,虽然表面不说,但心里很是排斥他。夏同学还极其不卫生,垃圾什么的一股脑的往书桌里放,吃剩的苹果亦或是别的什么都在书桌堂里躺着。令人发指的是他不爱洗澡,头发像浸在油里一样,脸上额头上能搓出泥来。我的同桌赵同学是个爱干净的女孩,把东西收拾的整整齐齐的,于是,她对夏同学反感的很。还有,夏同学总来烦我和赵同学。赵同学忍无可忍,和我说想让夏同学串走。我满口附和,但我确实没什么男子汉气概,只是口头上答应她要和老师说却没付诸行动。如此几天赵同学终于爆发了,很生气的说我光说不做。脸涨的通红。在我印象中这是她第一次对我生气,也是唯一一次。我感觉很对不起她,因为自己的软弱。
之后,我们也算习惯了夏同学。但直到毕业,我也对这件事感到抱歉。
在那个整天穿着校服的年代,以我的审美来说,赵同学是长得很漂亮的,那时除了个别早熟的女生会化妆,其他的女孩都不施粉黛。天然的面孔更体现赵同学的清纯可爱。
赵同学很爱美,极爱照镜子,一天不下几十次。照镜子的时候她会问我,同桌你说我美吗?我的回答当然是美,可她似乎总是不太满意。可能是我的表情不太认真吧。除此之外,她也会问我,整个年级有几个比她漂亮,老实说,每个人的风格不同,在她这个类型中,她确实算数一数二的,别的风格我不好评论,每每遇到这个问题我都有些不知所措,但赵同学却总是乐此不疲的问这个问题。大概是为了满足爱美的女生的一点小小的虚荣心吧,后来,我会说她最美,她却一副不信的表情,果然,女人心,海底针。对于穿着方面,她算是比较注重的,虽外套穿校服,但里面的衣服,鞋子都是自己的,她的每一件衣服都不是那种淘宝货,赵同学倒不是为了追求价格,而是选择最适合自己的。我记得赵同学的手表是斯沃琪牌子的,在手表的世界中,这个牌子也就是个小牌子,价格也平平,基本千元以下,但这款表偏卡通,带起来更显俏皮可爱,就像是为赵同学特意订做的。
赵同学发型不多,一般是梳个马尾,再束上一个蓝色的发带,亦或是带个蝴蝶结的发夹。有一次,尝试了双马尾,我笑道像村姑,她哼的一声便不理我了,一副小女生的可爱样子。
夏天,赵同学会穿凉鞋,洁白的小脚总是偷偷从鞋中跑出来,踏在桌子的下的支架上,虽有些不雅,但也无可厚非,毕竟,炎热的夏天是一年最难熬的时候。
赵同学在成人礼之前没佩戴过首饰,成人礼那天她的母亲买了一条项链给她,项链是铂金的吗?我不记得了,只记得细细的项链滑落在她微微露出的锁骨上,令人窒息的美丽,让人难忘记。
偶尔,赵同学会喷些香水,我觉得有些刺鼻,但从没说过什么,一方面是这不对我影响什么,一方面怕她生气。对于女同学的生气,我一向没有好的解决方法。
赵同学的文科很好,不擅长理科。我呢,理科稍好一点,上物理化学的时,遇到不会的题我们都会相互讨论,我们可以为一个问题争吵到面红耳赤,也享受解开一个难题的喜悦。在学习之余,我们会谈人生理想,谈电视剧明星,谈八卦音乐,和赵同学的对话总是很有趣的。
当秋风又一次吹红了树叶的时候,黑板上挂上了倒计时。高三在我们忐忑的心情中到来了。开始有了晚自习,学校安排家长来看,于是,我第一次见到赵同学的妈妈,和想象中不一样,赵同学和她妈妈看起来没什么相似之处,也许,是造物主的神奇的魔法把她变的如此美丽吧。
阳光在课桌上蔓延,我们张着一张张渴求的眼,想要捕捉粉笔挥舞的每一个瞬间。
高三的日子是累的,可也有甜。累的是繁多的作业,甜的是每天的进步让自己有继续下去的动力。
课后之余,和三两好友时有闲谈。有一次,和一好朋友讨论时,他告诉了我一个有关赵同学的秘密,令我目瞪口呆,他竟然跟我说赵同学和韩同学做过,而且不是第一次。我自然是不信,怀疑他是听信别人的无聊时编的无耻语言,可他信誓旦旦的模样,让我不寒而栗。我开始有点相信。以至于那天晚自习我都愁眉紧锁,这件事就像你曾经最喜爱的玩具,被狠狠摔坏,碎成一片又一片,却只能默默的看着。赵同学有些差异我的表现问我有没有心事。我急于求证事实真相,吞吞吐吐和她述说了这件事,在听的过程中赵同学的脸愈来愈红,最后低下头轻轻说怎么可能呢,我还这么没到十八呢,不会做那种事的。后来,我知道是韩同学的朋友根据自己的臆断所编织了一段可笑的言论。
高三下学期刚开始的某一天,赵同学突然给我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以后我们不要说话了,我没明白什么意思,可还是答应了。至此,我们真的没再说话。她不言,我不语,时间就这样悄悄过去。我曾以为是我做错了什么,可想破了脑袋也没个结果。直到高三毕业,我还是没有找到一个彼此无言的原因。后来,朋友跟我说其实是韩同学不让赵同学和我说话的,原因很简单,我和赵同学很亲热,每当下课都聊的很欢,引起了韩同学的反感。半年的相顾无言,我直到现在也无法释怀,无关他人,只怪自己连和赵同学说一句再见的勇气也没有。
唯一和赵同学的合影是在哪个阳光和煦的午后拍的毕业照,当开门闪烁的那一刻,我感慨万千。
有的人,一别后,就无法再见面。有些事,却保存在心间,铭刻永远。我记得你纯真的笑颜,也算不负两年在一起,谈笑风声的那一份缘。
不知道远在青岛的你过得怎样,大概已忘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