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这件小事 ——唐僧情牵女儿国

(一)

“徒儿们切勿大放情怀,坏了我佛门规矩”,船到西凉女国时,唐僧对徒弟们叮嘱道。唐僧知道,一路走来,再怎么厉害的妖怪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尤其是女人。

大殿上,女王早早得到了东土大唐高僧要来的消息,隔着珠帘女王脸上不觉飞上了一抹红晕。

“贫僧参加陛下!”禀报了两次之后,见女王没有答话,唐僧不得不提高了声调。经过旁边太师的再次呼唤女王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吩咐道“高僧且去驿馆歇息,通关文碟随后送还。”

通关文碟向来都是加盖玉玺后当面放还,女王要留下不知是何用意,唐僧又不好再问,犹豫了一下只好答应。

唐僧师徒退去后,女王拿着通关文碟仔细观看,又放在鼻尖上轻轻嗅了一下,这时心又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

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凌晨蜡烛熄灭的那一瞬间,女王终于下了决心。

太师带着女王的授意来到驿站,一听是替女王来提亲,徒弟们便半真半假地对唐僧开起玩笑,试探着唐僧的真实意思。悟空心想,要是师傅留下,这取经的事也就到此结束,我也不必拼命护着这群废物上路,回花果山当我的山大王岂不开心,大不了以后不与玉帝老儿一般计较就罢了。八戒更是希望师傅留下,分了行李,再向国王讨些盘缠回高老庄继续当上门女婿。这回一定好好干活,不露原形,等老丈人驾鹤西去,自己成了老太爷,小日子也不错。八戒心里不断地盘算着。沙僧想,师傅要是在这里做了国王,我就做个护国大将军,虽然是人间,但比在天上卷帘子强多了。

见徒弟们越说越起劲儿,也看出了徒弟们的一些心思,唐僧不禁有些恼怒。本来担心徒弟们会在女儿国不思进取,没想到自己却被看上了。

唐僧知道,作为金蝉子的转世,向西成佛是他的宿命,不管这样的挣扎都一场空,白白增加些不必要的轮回又是何必。明白这些,唐僧心里始终是坚定的。唐僧赌咒发誓一再重申自己的信念,直到唐僧真的生气了,徒弟们才不再起哄。

见院子里已是重兵把守,知道要是不答应是走不脱了,经过师徒几个一番计较,便先假装答应了下来。

女王得知后高兴的在寝宫里走来走去,好不容易坐了下来,又在镜子里照来照去,就是登基大典时她都没有这么兴奋过。

第二天,女王邀请唐僧师徒游玩御花园。唐僧和女王在前面走着,徒弟们由太师陪着跟在后面。不过,他们一会儿就知趣的“掉队”了。一路游走,女王从来没有觉得御花园这么漂亮过。虽然和唐僧聊的都是些佛家禅理,但心里也像是听了情话一般高兴。

经过一天的亲密接触,女王心中的爱恋越发的炽热。于是就安排太师晚上再请唐僧,想着趁热打铁,促成好事。

唐僧走在去往女王寝宫的路上,心里一阵翻腾。他知道,说是去看国宝其实就是去见女王,至于见了女王该怎么办,作为一个持戒的僧人,他很为难。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太师说:“高僧,到了,就是这里了。”把唐僧领进一间女儿闺房一样的房间后,太师迅速抽身而去,只留下了手足无措的唐僧站在那里。

唐僧口中默念着佛号强作镇定,只见珠帘轻启,薄施粉黛的女王像一朵莲花一样漂了过来。没有珠叠玉垒冠冕,没有宽大威严的长袍,只穿着贴身的薄衫,这时的女王还原为了纯粹的女人。

女王借故为唐僧照明拿着烛台走到桌旁,烛光摇曳中的女王更加妩媚动人。唐僧抬眼一看,心中像是被投进了一块巨石,顿时心潮澎湃。一惊之下,唐僧赶紧闭上了眼睛。他知道,再多看一眼,多年的修行就要毁于一旦。

“御弟哥哥,看你这满头汗。”说着女王便用手去擦唐僧额头上的汗珠,可刚碰到唐僧,他就像触电一样的躲开了。

这一躲让女王有些不悦,她再次贴到唐僧身边,娇声说道:“我不美吗?”

“阿弥陀佛,色不异空,空不异色,我早已身许佛门,陛下美意恕贫僧实难受纳。”

“为了御弟哥哥,什么王权富贵我都可以不要,难道你还怕什么戒律清规吗?”

“世间种种,不过一场虚幻,陛下又何必强求呢?”

“御弟哥哥难道对我就没有一点动心吗?”

“阿弥陀佛。”

“我不懂什么佛家高深的道理,我只知道,要是心有所爱,就要诚实的去追求,最真实的难道不是人间的情和爱吗?如果都是虚幻的,那为什么会有一个你,有一个我,又让我们在此时此地于千万人中相遇呢?”

“陛下,这万法缘起,皆有因果,但若看不破这其中的虚幻,那只能在生生世世的果报中轮回。”

“若能生生世世在一起,难道不是更好吗?”

“我早已看破这尘世的虚幻,只求取得真经,登清凉世界,得大自在。”

“既然世界都是虚幻的,那又何必向外求什么真经呢?”

女王这一句反问像是一记重棒打在了他的头上。唐僧心想,是啊,一切皆是虚幻的,我有何必要向外求呢?取得了真经又如何,解脱之道还是在人心啊。

女王见唐僧默不作声,便拉起唐僧的手。

“御弟哥哥,最是真情不可负,我的一片真心你可真的知道?”

唐僧坚持了多年的信念被女王的一句话动摇了,整个人像失了魂魄一样,随着女王不知不觉走到了床边。

“哥哥,这良辰美景最是苦短,我们早些歇息吧。”

正在此时,一道刺眼的红光闪过,等女王睁开眼的时候,屋内只剩下她一个人。

(二)

“御弟哥哥,我们早些安歇了吧。”唐僧睁开眼睛正看到一个妖艳的女子正向他扑来,吓得他慌忙躲开。从经验中判断,自己一定是被妖怪抓住了。

“妖怪,休得无礼。”唐僧用尽力气呵斥道。

“你对那女儿国的国王就是低眉顺语,好言相待,怎么对我就如此粗蛮,我没有她美吗?”

“贫僧劝你还是速速把我放了,免得我那徒儿来了,又要伤你性命。”

“哼,我可不是那娇滴滴的女王,对付你,我有的是手段。”

“阿弥陀佛,真是劣性不改。”

“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否则,谁也别想得到!”说着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了唐僧的脸上。

“你到底从不从,给老娘一句痛快话!”

“阿弥陀佛。”

“现在佛祖可救不了你,从是不从?”

说的同时妖精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钢刀在唐僧脸上划了一刀。取经虽然艰苦,但这是唐僧第一次受伤。不过,皮肉之苦对于唐僧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阿弥陀佛。”这一声佛号,唐僧念得更加坚定。

那妖精见吓不到唐僧,拿出一把琵琶,轻挑慢捻地弹了起来。再看唐僧,已经迷迷糊糊地向石床走去。

得到唐僧我就可以修炼圆满了,到时候去夺了那西凉女国,和唐三藏在人间恩爱逍遥,真是痛快。妖精正想得得意,只听轰隆一声,洞门被打得粉碎,孙悟空从一阵烟雾中跳了出来。

妖精知道他的厉害,只得抽身逃走。孙悟空紧追其后,誓要除而后快。妖精不知道的是,她坏的不仅是女王的好事,也把这孙猴子的好事坏了。

要知道,每个成精的妖怪都会有自己的保命绝招,妖精见孙悟空这是要下杀手,她只得使出绝招。孙悟空直觉头上被扎了一下,剧痛难忍,一下跌下云头。

妖精见孙悟空中招,回身一击。就在电光石火之间,那妖精突然身子一软,也跟着跌下云头。

“是昴日星官啊,有劳大驾了。”八戒认出了降伏妖怪的仙人。

“我受观音菩萨之托来此降妖,助你们师徒西行。”星官说完向唐僧点头,示意他近身说话。

“你心魔已生,此劫难是你取经路上最大的磨难,成魔成佛就在于此,莫忘了当初为何转世下界。”星官说完便飘然而去。

(三)

师徒四人回到驿馆休息,女王立马派人前来照看,并送来大量吃食酒饮。但现在四人各怀心事,都默不作声。

取经这件事,说到底只是唐僧一个人的事,其他三个只是赎罪而已,他们才不关心什么普度众生,早日结束早日获得自由,半路能结束就更好了。

但唐僧现在想的是他的佛理,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参透了佛法的基本奥义,这时他却迷惑了。既然四大皆空又何必向外求,取经这件事是虚幻的,西天是虚幻的,佛祖也是虚幻的。那修佛之人求的是什么呢?女王的一问一直回响在他的脑海里。想到女王,唐僧心里又开始起了波澜。唐僧自幼出家,伴随他的都是青灯古卷。这时,一个痴情的漂亮女子突然闯入他的世界,打破了他的平静。

“弟子苦苦思索不得开悟,请佛祖开示。”唐僧在心里默念。

女儿国没有男子,这房间都是女儿闺房一般,镜子随处可见。唐僧在屋里徘徊,突然看到镜子中的自己,脸上被妖精划的那刀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疤。

“啊,我明白了!”唐僧面露喜色“谢佛祖指点!”

(四)

西凉城外,女王从太师手上拿过通关文碟,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递给了唐僧。这通关文碟就像一封情书,相遇时男孩交给女孩,分手时,女孩再退还给男孩。

唐僧翻身上马,徒弟们跟着开始出发。

“御弟哥哥!”

唐僧用力拍打了白龙马一下,立马飞奔而去。越过了一道山坡,唐僧偷偷地扭头忘了一眼。

但,只有来路,但没有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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