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火车。
火车好长好长,一节一节的车厢,载着人们,去往远方。
我最喜欢坐软卧的下铺,天气最好不晴不阴,有卧室的感觉,打一段文字,或者读几页书,打一个盹儿,不要太惬意。
斜方向45度有一位戴着金丝边眼镜看道德经的老爷爷,有人跟着轻音乐吟唱经典的歌谣,有人用不熟悉的方言叽里呱啦的聊天,有人在综艺节目里放声大笑,有人在吃没有营养的泡面,味道很浓,我已很久没有碰过。推销的列车员来来去去,充满烟火的夜晚绚烂刺目。
一个男生在教外国人汉语,“can i use your phone?”不厌其烦的解释。我猜想她是非洲人,肤黑,但眉目深邃。我看见她吃老坛酸菜面,一滴不剩。吃罢,拿出尤克里里,弹着不知名的调子,嘴里说,“i am learning”
后来知道她从加拿大来,独身一人。想上前搭讪,可她的脸上明显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近”,于是放弃早已准备好的“where are you from ”在那以前我以为可以牵出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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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着和要相见的舍友们讨论以后的山高水长,关于新搬迁宿舍的种种琐屑。一边操心夜晚的归宿,一边固执地坚持。
手机电量显示不足,我连忙到廊台的座椅旁充电。无聊的间隙,取出备好的书,打发时光。这是七堇年的《被窝是青春的坟墓》,暑假里一位要搬家的书友便宜推销给我的,初中时摘抄的那句“要有最朴素的生活,与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天天寒地冻,路远马亡”就出自这里。以为是打满鸡血的对青年人的期望,一页一页翻来,却是作者在16岁时写下的随笔,用大段的文字记录下了自己在面对各种压力,情感的变化,心态上的成长,有各种惧怕的压力,难以言明的孤独感,与父母之间的争执以及对死亡的理解。
难以捕捉她对词语的运用,很多不合语法的句子,我虽然也经常这样做,可是总缺了些什么。从她的笔下,我可以窥见一个内心细腻的女孩儿,很少说话,渴望自由,却又逃不脱枷锁,于是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宣泄。
她说,若没有离别,成长也就无所附丽。
于是,她在想象里完成一次次的旅行,笔触所及,是她梦寐以求的北方,固执的坚定,阳光与土地一样荒凉。
于是,我在列车的窗边长久的眺望交错的平原,想象荒凉的大漠,是怎样的苍凉。我看见自己的脸映衬在玻璃上,这样的逼近,不愿离开的痘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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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入神的看着,完全忘记顾及我的行李,你看,我总是容易犯错,为此,我妈骂了我无数次。
离家的时候很冷,我穿着表姐遗落的旧外套,一头扎进凌乱的雨里。下午的时候,火车前往河北,太阳高照,我不得不脱下衣服,依旧看书,在充电的间隙。
光线晃的影响视线,薛之谦的《绅士》在这时候响起,我忽然看不进去了。思绪跟着歌词跑到九霄云外。
记得下铺的室友曾经单曲循环好久,我也跟着听了好久,居然没腻。
这是我喜欢的风格,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有故事的人有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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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站站上,一站站下,挥挥手不带走任何东西。
这个过程本身就是关于前进与后退的交错。
车在向前,所经过的一切在向后,二者不可兼顾。我们一路往前走,同时也来不及跟过去告别,慌慌张张地应对未知的一切,深一脚浅一脚里都是日益独立的痕迹。
离开与告别。
当我独自一人离开的时候,最不喜欢别人相送。离者一步三回头,送者不停的挥手,隔空相撞的回音构成了一种诙谐的,仿佛这样就可以减轻一些离开的伤感,不过徒添悲情罢了
下车后,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