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劲飞一见到陈米，便直接问：“陈总，那个任务能不能马上终止，已经够了，或者说已经过度了。”

陈米想了想：“终止？”他把那个任务投射到墙壁上，那个任务的进度条已经完成95%了，“苏先生，进度已经超过80了，这几个权重比较大的关键点都已经完成了，现在终止，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屏幕上出现了别一个画面，陈米接着说：“你看，网上的关注度，在西腾市已经超过50万了，还在快速增加，就算现在马上终止，这50万的关注度，怎么终止？”说着他在墙壁上点了几下，那个红色的95%进度条，立刻就变成了灰色。

苏劲飞有些沮丧：“现在没有任何办法了？”

“几乎没有了，我可以现在终止，但没什么意义，剩下的事只能听天由命了，看市民的反应，看政府的处理方式了。”陈米两手一摊，无可奈何，他端着水杯，在屋里四处走了起来。

向屋内瞟了一眼：“怎么，上次来，好像没有这么多人啊。”

“对，我设计了一个开源的AI核心代码库，这些人都是临时招过来做开发的。”

“这么多人，得不少钱吧。”苏劲飞和陈米边走边聊。

“当然，第一批50人，我现在是以信息业务养着开发团队，如果想做最好的开源AI核心，就得需要最好的开发人员，如果想用最好的开发人员，你就要出最好的薪水。”陈米给苏劲飞介绍着，并送他到电梯口。

苏劲飞走在街道上，东方已经开始泛白了，他决定去马上去第2公共餐厅，想去看看那里怎么样了。

他没有使用自动驾驶，因为那样太慢了，他一路狂飙以最快的速度，飞奔到第2餐厅，晨曦映衬下的第2公共餐厅，没有往日的沉寂与安宁，取而代之的是数以千计的人，把餐厅团团围住，远处则停着几十辆客车和几辆闪着警灯的警车。

人群在警戒线外面怒吼着。

“我们不是猪狗，为什么要用合成食品。”

“这就是政府对待我们的态度吗？”

“找出元凶，还我公道！”

……

餐厅已经停止经营了，里面的工作人员，趴在窗户上向外看着，警戒线外面都是一些穿着环卫、公交、市政园林制服的工人，他们大声叫嚷着，让餐厅的负责人出来回答。

在餐厅的门口，佟强在那里向大家喊话：“这里面没有负责人，他们要等到早上9点以后才会来上班，现在这里都是餐厅的服务人员，他们和你们一样，也是吃同样的饭菜，请大家先回去，相信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佟强在那里一遍一遍的重复着，可人群里就是不依不饶，虽然情绪有些激动，但始终没有人跨过警戒线，只是在那里抗议着。

苏劲飞在外围看了一会儿，凭他的直觉，这里的秩序还算稳定，应该不会出什么事，看现在的形势，即使到了9点以后，这里的负责人也不敢来这里上班了，他肯定早早的躲起来了，他想去看看王瑶，她是不是见到了熊力威？

他离开公共餐厅，开车着想去看看王瑶，她的联系已经掉了，他很担心不知道是熊力威把他保护起来了，还是落入了民政部门的手里。

车辆进入市区，路过西腾市民政局门口时，那里已经被更多的人堵住了门口，马路被完全封死，这里的人们，以青壮男性为主，他们穿着各式各样的工作服，围在那里，只有少数的人在民政局的门口拉起横幅，民政局的院里依然是全副武装的警察。

苏劲飞绕了路，远远的看到了熊力威的家，很冷清门前并没有车辆，更没有王瑶，他确信王瑶应该是安全了，他又绕开了，去董湘乾的家，那里同样被人们包围了，仍然有警察在那里维护着秩序，他在车看远远的看着，“哼”了一声，便开车离开了。

“都是瞎闹。”他自言自语道，在他的眼里，只要有警察在那里，人们还是有所顾及的，毕竟一旦过分了，警察会按图索骥追查下去，最终仍然会被绳之以法，毕竟只是一个合成食品问题，目前还没有出现健康问题。

他把车的路线，设定回去车场，他该去上班了……

       可能是车场地处偏远，他在车场里没有听到相关的消息，只是到了中午，他在吃饭时才看了看消息框，原来新闻开始推送了关于公共餐厅的新闻，第2公共餐厅被砸，警察也有人受伤，已经无法继续使用，市政府号召其他公共餐厅，分担压力，也同时号召附近的其他饭店承担起公共餐厅的功能。

       民政局围墙被冲破，大院里被堆满了建筑垃圾，幸运的是民政局并没有遭到破坏，快到中午时，政府发布戒严令，人群才慢慢散去。

       董湘乾家里的别墅也被人团团围住，愤怒的人群开始向院内扔石头，在紧急情况下，西腾市公安局派出直升飞机，把董湘乾全家从空中运走，并且放下了4名警察，在楼顶上直接安装了监视器，人群指着空中的直升机，谩骂着，大家本想冲进别墅去，但看到楼顶上警察放置的监控设备，在那里一闪一闪的，便悻悻的离开了。

       傍晚，陈铁砚悄悄的坐到了苏劲飞的旁边，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两个人在饭后，找了个僻静之所，苏劲飞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陈铁砚。

       陈铁砚也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卫生局和民政局一直在为公共餐厅的归属问题打的不可开交，负责卫生工作的匈牙利籍副市长，熊力威，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现在第2公共餐厅、民政局、董湘乾的家，都被包围了，他相信市政府正在召开紧急会议，来商讨这件事。

       至于外面愤怒的人群，有多少是因为吃了合成食品而愤怒的呢，这些老实巴交的底层劳动者，他们的需求真的很低，毕竟合成食品只是有争议，它并不是毒药，这些每天疲于奔命的人，即便是吃了合成食品，但身体没有什么异常，体检报告也没有什么异常，他们还能要求什么呢？陈铁砚根据多年刑警的经验，他坚信这些聚在一起愤怒的人群，并不单纯的是那些长期食用合成食品的底层工人……

       “民政局不会善甘休的，他们拿卫生局没有办法，但王瑶就危险了，卫生局不可能永远去保护她。”苏劲飞担心的看着陈铁砚。

       “管她干嘛，跟咱们又不是一路人。”陈铁砚对王瑶满不在乎。

       苏劲飞有些着急：“那不行啊，人家先是找我的，而且这事我也参与了，只是王瑶亲自去找了董湘乾，她才被暴露的，相当于是她替我顶了这个雷，再说……再说……”他支支吾吾的嘟囔着。

       陈铁砚呵呵一笑：“再说，她也是为了你的林半青吧，你小子真有女人缘，两个女人都为你顶雷，说实话作为一个曾经的警察，我有办法，但我现在不是警察了，但我还不想违犯法律，所以我建议你在车场里找那个谢若森，王瑶是他以前的搭档，特别铁的那种，能借钱，能上床的那种……”说完，陈铁砚若无其事的看着苏劲飞离开了。

       中午没有休息，苏劲飞直接找了谢若森，把陈铁砚的话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他希望谢若森能灵光一现，就想出一个好办法来。

       他紧盯着谢若森，希望在他紧急的眉头中，得到奇迹的迸发。

       谢若森表现很为难的样子，他紧皱眉头，在屋里踱来踱去。苏劲飞则做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言不发。

       “只能这样了！”谢若森捶了窗台一下。

       “你有主意了？”苏劲飞连忙站起来，快步走到他的跟前。

       “董湘乾在民政局，甚至市政府里面，根子都比较深，如果这样撤换他，他是一百个不愿意，誓必让他的下属们追查到底，苏哥，你也知道现在的社会，王瑶无论逃到哪里，他们都有办法找到她的踪迹，对她报复，这样对她来说，太不公平了。”谢若森担心的说。

       “那怎么办？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姓董的在哪。”苏劲飞看着谢若森。

       谢若森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吐出来：“我有办法，他是被警察的直升机接走的，我有办法找到他，现在市政府肯定在开会，他肯定被单独看管，确保随叫随到。苏哥，我需要10万块，我现在手里有3万，无论如何你要拿到7万，越快起好。”

       “我自己有一些，但不多，我去找陈哥借，他肯定有。你要这10万做什么？”苏劲飞问道。

       谢若森回到椅子上，打开自己的屏幕，很快的查了一些资料，然后说：“苏哥你去吧，去咱们必须尽快凑到10万块钱的付款码，我有办法了，马上去，今天晚上就可以见成效。”

       苏劲飞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连连点头：“好的，我马上去，不知道陈哥手里有没有现成的付款码？”

       “去吧，现在的有钱人，谁手里没有几十万的付款码？肯定有，除非他不想借给你。”

       苏劲飞跑了出去……

       没有半小时，他便跑了回来：“还真让你说对了，陈哥直接给了我10万的付款码，他说警用直升机，通常会把人员安排到政府的指定宾馆里，但市政府开会时，一定在市政厅的会议室，离那个会议室200米左右有一个小高层，一般都会把相关人员关在那个小高层里。”

       谢若森看了看他手里的付款码卡片，看了苏劲飞一眼：“陈哥，不愧是陈哥，做事非常稳重，而且滴水不漏。”

       他低下头，继续看他的屏幕，不会一会，便写了一张纸条：“我已经退出那个圈子了，所以不方便去学习大楼了，这次你去，像前几年找我买枪和子弹的样子，去找‘源头’，会有人带你去，你把这编码、董湘乾的照片和这些付款码卡片交给他。那个人如果收了钱，眼皮都不抬的让你走，就说明他们接了，然后你就可以离开了，回来我们等消息。”

       苏劲飞仔细的听着，手里拿着那些纸，他低着头小心的整理好，放进自己的内衣口袋里，两个人看了看窗外：“太阳还没落，还有时间。”

       苏劲飞很快来到了国民学习大楼前，他远远的游荡了一番，便去找一个看似信息贩子的人：“劳驾，带我去找源头。”说着掏出100元钞票。

       那人看了他一眼：“现金？”快速把那100元抽了出去，又快速的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两个人很快来到了5楼。

       那个人走到“理工自习”的屋前，小心的推开门看了一眼，指了指坐在后排的那个中年人，然后又小心的退出来。

       苏劲飞向他点了点头，表示谢意，然后自己更加小心的走了进去，自习室里各学习座位的间隔比较大，而且用透明的档板包起来，以确保每个在这里学习的人能有一个安静的环境，教室里大概有20几个人坐在那里，低着头，他们并没有发现苏劲飞进来。

       他慢慢的走到最后排，走到那个中年人身边，深深的鞠了一个躬，由于幅度过大，他的头居然碰到了那个档板，发出轻轻的声音，那个看了他一眼，把手里厚厚的书放下，没有说话。

       苏劲飞赶紧把那一叠纸，毕恭毕敬的放到他面前，那个把纸放在屏幕上刷了一下，然后又把那些卡片，快速的翻了一下，最后看了看那张照片，点了点头，左手向苏劲飞一挥，示意他走吧。

       苏劲飞见这个场景和谢若森说的一模一样，心里暗暗高兴，又快速的弯了一下腰，又轻声的退了出去。

       夜幕已经降临了，他回到车上，手机仍然处于关机状态，他启动汽车在繁忙的街道上左拐右拐，一会儿便出了城，汽车便提起速来……

       他飞奔到谢若森的房间里，正好陈铁砚也在这里，他高兴的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人家不接呢，没想到和小谢说的一模一样，冲我一挥手……”，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陈铁砚看着谢若森：“你能保证，他个‘源头’真的能把事办了？”

       谢若森呵呵一笑：“不能保证，但圈子里传言，他从来没有失过手，而且极度保密，他从来没有失过手，我也不知道有什么绝招，反正就是非常玄，玄到……玄到无法理解的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