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之晟的信

 

这是《告别之旅》的结尾,江映夏写给章之晟的信。

人生也许无所谓告别,不过是毅然转身,换一段旅程。

好好爱过,就是最好的告别。

之晟:

好久不见,你好吗?

那天傍晚,无意间走进你的餐馆。看到那幅画,我很意外。

从你走后,我再没喝到那样的咖啡,吃到那样的甜点了,也再没提起过你。总以为,在你心里,我不过只是你生活的调剂。

大家都说,我们是一见钟情。在那个毕业舞会上,你邀请我跳舞的时候。

可你知道吗?其实是我先爱上你的。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

无论过了多少年,脑海里依然可以清晰的重现第一次遇见你的情景。黄昏下晚霞灿烂,夕阳的金辉斜斜地洒在枝叶交错的树冠上,勾勒出奇妙的光晕。你穿着一件浅色的毛衣,围着大红的围巾,慢慢地从远处走来,书签从书里掉落,你却没有在意。与你擦肩而过的刹那,我忍不住猜想,你会在想些什么?如此专注。我捡起那张书签,看着上面手写的潇洒的字体,忽然好像有一千只蝴蝶从心里飞出去,空了一块,要把你填进来,心才是满的。

我知道,我爱上你了。

从那以后,每逢假期,我都会央求瑞冬,带我到你们的校园里走走,只是希望能再遇见你一次也好。可惜,从那之后,我再没见过你。

直到毕业舞会的那天,我穿着粉色的抹胸小礼服,挽起长发,有些期待又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忽然远远地看到你走来,剪裁精良的西装穿在身上,显得格外挺拔。你屈下膝来邀请我跳舞,我努力克制着我的颤抖,好像把所有的爱都放在了你的手里,从此,我便有了软肋。

后来的事,就像无数电影前半部分中描述的那样,男女主角开始了一段浪漫的爱情之旅。可惜,我们的这部爱情电影,中途断了电似的戛然而止了。

你离开的那天,我站在空旷的露天停车场上,克制着想要飞奔去找你的渴望,很想知道如果我开口求你,你会不会为了我留下来?

然而,终究什么都没有发生。

眼睁睁地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早已过了你航班起飞的时间,我却还是站在那里,盛夏的雨忽然就来了,冰冷的雨珠滑过指尖坠落在地面,我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雨幕中看着你飞往的方向。

从那天开始,我不再提起你,一字一句也没有,就好像你从未来过我的生命里。

我想我是害怕的,害怕与你在一起的两年时间,对你来说只是无聊生活的调剂;害怕我在你心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更怕我付出的爱已经太多,而你带走的,不止是我的心,更是这世界所有的色彩。从此,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黑白两种颜色了。

然而,多年后的今天,我终究还是来到了这座城市。从踏上这片土地开始,好像处处都是你的影子,每个似曾相识的画面都在提醒着我,那段我们曾拥有过的美好的青春与爱情,那个眼眸里曾满满都是我的你。

当看到那幅孤零零挂在角落里的画时,七年前的往事仿佛就在眼前,我对你说,好想一起去看看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田。就连那杯跟七年前一模一样的咖啡上,也还是画着我最喜欢的百合花。还有我最爱吃的你特别为我配制的柠檬味Vacherin glacé。以及这个当初你曾亲笔写就、满满柔情的Crane & Co信纸和信封。

这一刻我忽然释然了,你一定也有过跟我一样的心动时刻,两年的美好时光,同样也在你心里烙下了印记。

很抱歉,当年没有与你好好地告别;

很遗憾,我们最终没能走到最后。

当年没有说出的“再见”,现在补给你,也补给我自己。此刻,信写完了,我知道,把笔放下时,我也放了自己,放了你。

再见,之晟,再见。

人总害怕告别,不知道到了那一天会有多少遗憾与懊悔,又有多少眼泪,更不知道到时候是不是能舍?

人生也许无所谓告别,不过是毅然转身,换一段旅程。

好好爱过,就是最好的告别。

——独自旅行的AnnaW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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