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今年的冬天冷得有些过分。
但是人们总有方法增加这世界的温度,创造属于自己的一份温暖。
很多人都在恋爱。
我现在生活的这间寝室,有人开始恋爱,有人重新恋爱,更有人重复恋爱。
我清楚地记得没有恋爱的A君以前非常不满其他人熄灯后漫长的煲着电话粥。我记得他曾无数次的在看不见其表情的黑夜咆哮着说:“别以为蒙上被子就打扰不了别人,我他妈要睡觉”。A君指的别人没有别人,只有他。剩下的都是打扰他的人。所以他的咆哮不可能有任何的群众效应,暂时的弱音过后那些被子里就恢复了原来的正常。
有以上经验的人都知道,电话之所以要躲在被子里讲,并不是说这些人的公德心已经根深蒂固到了次种境界,只不过担心别人把自己的那些肉麻情话听了去,会偶而在某次闲谈中变成了笑柄。当然,这样做也顺便给像A君这样的人造成一种大家公德心尚存的假想。
A君是有理的,但A君不可能阻止20岁左右人们的恋爱----七个人的恋爱。他甚至连这些恋爱中的人们说情话时的音量哪怕低那么一点点以便不打扰他正常的休息都阻止不了。
后来A君就想换寝室了。他发话只要别的寝室哪怕只有一个晚上不讲电话,他过去后一定包办了那个寝室的卫生工作。然后本寝室的人们就对他说:“别的寝室哪怕只有一个讲电话的时间比本寝室任何一个人讲的时间短,以后你的衣服不用你自己洗”。
“袜子也不用你洗,兄弟,我们够给你面子了。”B君这样说着就开唱:“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你一个”。
A君终于不敢轻举妄动,一连几天在几个寝室试睡过后,就再没提起换寝室的事。
“生活就像强奸,当你无法反抗时,不如闭起眼睛来享受”。现在A君向我们念叨这句话是因为他已经开始蒙在被窝里给电话那边的女孩讲情话了,并且每天为了争得寝室插座充电的位子而一改之前下课留在教室用功的作风。现在的A君,一下课从教室到寝室的时速,让我们望尘莫及。
我们强奸了A君的生活,无力反抗的A君也就开始强奸自己的生活.A君有句话被我们奉为经典:自慰总比被强奸要好。这话用作形容A君恋爱的动机,不得不说很是精辟。
这就是A君,一个改变不了现实却被现实同化了的室友。
二
敢用给A君洗袜子作为赌注的B君其实在A君开始蒙在被窝里讲情话后的不久就沦为单身,一度担当起以前A君的角色,在七种杂乱的午夜情话声中被搅得心烦意乱的无法如睡,于是压低声音在被窝里伤感地唱着他喜欢的《单身情歌》,卡带一样的重复“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她溜走”。那些夜里B君似乎哭过,几个清晨眼睛注水似的肿得很是显眼。
B君理所当然的要颓废了,整天爬在桌上无心学业,好在和B君同桌的女孩菩萨心肠,总在讲师们把眼睛停留在B君身上的时候用身体接触的方式给他提醒。这样的好处是B君不至于有被扣掉学分的危险。后来B君良心发现,请女孩吃饭。
那段时间要不是B君的颓废着实勾起了众人的同情心,我相信A君是要找机会嘲弄一下他的,因为大家私下把B君的失恋做为谈资的时候,A君总意味深长地哼唱着:“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他一个,爱要越挫越勇,爱要肯定执著,每一个单身的人得看透,想爱就别怕伤痛。”大家都知道A君的心思,他还记得B君的一箭之仇。
不知道谁把A君的心思向B君透露的,反正我发誓绝不是我.然而B君又开始恋爱了,如果我们大胆的预言这段刚刚开始的恋情最终还是要向B君刚刚结束不久的那段恋情一样很快又结束。我想,这次的女主角----那个在B君颓废得让人同情时曾以身体接触方式给过B君帮助以至于其没有被扣掉学分的女菩萨一定会为当初的行为后悔得要死。读到大二的她没有理由不知道一个男人在感情无比沉沦,心情无比失落的时候,自己对他的好得冒多大的风险,那时你就是他的天使,他的唯一,他的精神支住。导致的结果是你就会有很高的几率成为他心中那个还一时挥之不去,不忍割舍女人的替代品----即使他一再保证已忘了她,只爱你。
事实证明以上说法并非凭空捏造,B君很快和那个一开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关心他的女同桌出双入对,亲密无间,B君却不止一次地在我们面前吟诵道:“现在的她就像一张创可贴,我把她粘在那曾经的伤口上,只是粘得久了,要撕下会重复曾经那种无法忍受的伤痛,所以喜不喜欢都让他粘着了,我不敢告诉这张创可帖,她的存在其实是时时提醒我不忘从前。” B君说这话时装得很深沉,试图表达他对爱情的专一,但我们知道他只不过是在故作哲理,因为熄灯后的午夜他重新连上的这条线比以前的聊得更久。大家也曾玩笑地批评他的爱情观,说他不应该把爱情当做不确定终点的接力赛不讲规则的这样跑。
B君只用一句话对付我们:真爱能超越一切世俗的偏见。
他把近乎随意的搭配称着真爱。
这就是从新恋爱的B君,转战在一条条恋爱前线,甘心随时随地遍体鳞伤的B君。
三
为什么我们都一致把C君看成B君转战在恋爱前线的盟友呢?原因是C君竟效仿B君也在班上攻克了一位不在乎其已在远方有了女朋友的女孩,他们搭配的前提是B君也同样不在乎女孩也同样在远方有了男朋友。
C君说他们的缘分是因为他们都同样对一句电视广告达成了共识:"人生就像一场旅行,不必在乎目的地,在乎的是沿途的风景以及看风景的心情"。他们一致认为恋爱也只不过是一场旅行。
于是C君的电话聊天不得不在熄灯之前增开另一条线路,寝室供应充电的插座就有了C君的专位。
人们在闲谈时问过C君会不会太累,因为在我们看来光是在脑海里搜索情话,C君就得花费多我们一倍的功夫。C君是这样说服我们的:“没那么麻烦,只不过把说过的复制过去,还可查缺补漏,更家精辟动听”。
确是这样。但我们也可以肯定,C君听到的也只不过是机械的复制,粘贴,然后口头传输。
这就C君,敢于置身三角形只在爱情领域不具稳定性的C君。
四
本寝室午夜专线唯以上三君变动,其余暂时正常。
书上说:“大学恋爱也许后悔四年,不恋爱也许后悔一生”。为了不沦为后者,所以大学里人们都在恋爱。
书上没说:大学恋爱也许后悔四年,大学四年不停和不同的人恋爱也许后悔一生。
所以大学里很多人爱得迷茫。
这些因流行而生的恋爱,因空虚无聊而生的恋爱,因觉得到了该爱的年龄而生的恋爱,谁能判它对和错?这恐怕是我们这些人年到夕阳余辉时的闲谈了!
彷徨在恋爱迷宫里的人们,一路走好。共勉!
2009年3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