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叶琳反常
叶琳被禁足了。
那晚，她喝得烂醉如泥回家，第二天头痛欲裂醒来时，却压根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
自那之后，除了上花艺课和监督房子装修进程，程海洋禁止她踏出程家半步。理由是经公安调查，她的房子是遭人蓄意烧毁，尚未抓到凶手，她若经常外出参加社交活动，会增加他们保护的难度。
叶琳想到再有二十天左右，房子就装修完工了，她决定妥协。
百无聊赖之下，叶琳开始继续投递简历，出乎意料的，这次她收到了一个面试邀请。
和程海洋报备后，由顾少华陪着她去面试。
发出面试邀请的公司，位于市CBD区，为了避免寻找停车位耽误面试时间，两人选择了公共交通出行方式。
到了面试的公司，做完人事资料登记，她们被工作人员引到了等候室，等候室里已经等了很多应聘者，叶琳和顾少华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等待面试开始。
面试开始不久，叶琳的名字很快就被叫到了。
进了面试室，叶琳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中间那个，就算化成灰烬她也认识的女人。
她立刻意识到，今天的面试是怎么回事。
既来之，则安之。她若无其事的，走到几位面试官桌前的座位坐下。
“叶琳。”坐在中间的女人开口了。
叶琳扬了扬下巴，不驯的应道，“嗯。”
“为什么想来我们公司？”
“总不会是想来玩的。”叶琳冷讽。
“我看你还真是想来我们公司玩吧！不知道你有没有看今早的新闻，我恰好看了，啧！新闻内容挺精彩。录用你？我还怕你把我们公司里，这些有为的男士给祸害了。”女人语气轻蔑，满脸讥笑。
闻言，坐在女人身边的几个面试官，忍不住掩唇笑起来。
叶琳也不恼，心知网上又曝她的新闻了。她只怪自己眼瞎，没看清这家公司的背景，自己上赶着让这女人羞辱来了。
她脸上堆满笑，“是吗？那你录用我，让我来测试下自己的魅力指数，如何？”
女人沉下脸，“滚吧！你这种贱人，没有公司敢用，活该饿死！”
叶琳笑容不减，“夏静荷，我这种贱人饿不死的。我能让你老公主动捧着钱来养我，你信不信？”
想到丈夫李浩半夜梦呓都叫着这女人的名字，夏静荷只觉气血上涌，气得瞬间就忘记了场合，口不择言骂道，“他敢！他今天的一切都是拜夏家所赐，没有夏家的支持，他连狗都不如。他才不会被你这个贱人迷惑，你和你妈都是下贱种，这辈子只配做男人的玩物，玩烂之后就被男人抛弃。”
叶琳冷笑，她起身快速走到夏静荷面前，抬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你不配提我妈！”
“你敢打我！啊……”被打懵了的夏静荷回过神，尖叫着就挥手倾身朝前反击。
叶琳早有防备，后退一步让她没能得逞。
仗着中间有桌子阻挡，夏静荷一时出不来，叶琳端起桌上的咖啡朝夏静荷脸上一泼，就潇洒转身离开。
“啊……你个贱人……”夏静荷被洒得满身、满脸的狼狈，尖叫着吩咐属下去抓叶琳，“快给我抓住她！”
夏静荷身边的几个面试官都被惊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等追出去时，叶琳已经离开了。
夏静荷边擦拭脸上的咖啡渍边怒吼道，“快！通知楼下保安，给我抓住那个贱女人！”
夏静荷等了半天，不见保安把人捉回来，再打电话下去问，才知道叶琳那贱人，不知带了个什么高手在身边，居然把保安全撂倒了。
夏静荷眼底迸出狠戾，今天只是开始，她不会放过叶琳的，她发誓！
上了地铁，叶琳找了个空位坐下，一语不发的看着对面的宣传广告发呆。顾少华坐到她身边，看她这样子，忍不住担心她，终于还是开口问了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明明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会闹成这样？
在顾少华眼里，叶琳有很多种面貌，妖艳的、拜金的、圆融的、认真的，有时候甚至是温柔的，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强悍而又如同刺猬般的叶琳。
叶琳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开口。
很快，换乘站到了，人流量开始大起来，原本还算空旷的车厢里渐渐挤满了人。
叶琳本就长得漂亮，再加上特意为面试打扮了一番，混在人堆里显得特别扎眼，围在她周遭那一圈人，时不时把目光投向她。
慢慢的，气氛变了。身处叶琳身旁的几人，看看手机上的新闻，再看看叶琳，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唉！你看，这人是不是新闻上这个情人专业户！”
“还真像！”
“这哪是像，这根本就是！”
议论的人越来越多，顾少华谨慎的盯着人群，开始戒备起周遭的人。
“真缺德！”
“这种人该下十八层地狱，还活着干嘛！”
“这是什么样的家庭？怎么会养出这种社会败类？”
……
说着说着，大家不再低声议论，开始高声讨伐起来。
一道道愤怒的视线齐朝叶琳身上射来，各种难听的话，不堪入耳。
叶琳暗暗握了握拳，表情平静，仿佛听若未闻。
地铁进站，门一开，进来一个孕妇，正好站在叶琳的座位旁。
她原本打算起身让座，结果不等她有所动作，她旁边坐着的年轻女人语气强硬的指着她，“你！起来让个座。”
叶琳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不也坐着吗？你让呀！”
“唉！我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怎么连最基本的公德心都没有，你做了那么多缺德事，还不赶快多做点好事积点德。”
女人怒瞪着她。
“关你什么事！”叶琳嗤笑，“我这个败类需要公德心，你们这些道德审判者就可以没有公德心，是吗？”
看着众多围观者，女人自觉面上无光，顿时恼羞成怒，手一挥就朝叶琳甩去，“我打死你个狐狸精！”
叶琳一把挡掉女人挥来的巴掌。
一下不成，女人再度抬手挥来，重重打到叶琳的头上，叶琳动作迅捷的回了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
女人顿时“哇”的一声，不顾形象大哭起来。
顿时，群情激奋。周围的人，尤其是女人，一个个抢上前来打叶琳。
人太多，虽然顾少华尽力帮叶琳隔开了些人群，但叶琳还是挨了好几下。
下一个站点，车进站门一开，顾少华就拉着叶琳飞快的逃出车厢。
这一刻，顾少华终于尝到了过街老鼠的滋味。
瞪了叶琳一眼，顾少华把包里背着的太阳帽，拿出来罩在叶琳头上，防止再被人认出来进而受到攻击。
出了地铁站，两人打了辆出租车回程家。
一整天，叶琳都泡在各大论坛上，看自己的新闻，看自己被网民各种喷、各种恶毒咒骂，心情从委屈到愤怒再到麻木。
这天是周五，程阳下课后就回了家，看到叶琳的新闻，他差点惊掉了下巴。
晚饭时间，叶琳如同往常一样做好了晚餐，只说了句，“我没胃口，先上楼休息。”就回房了。
留下饭桌上的程海洋父子和顾少华大眼瞪小眼。
程海洋没看到新闻，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叶琳情绪低落，他狐疑的问道，“怎么回事？”
顾少华把早上面试的事，和网上曝光新闻的事大致和程海洋说了一下。
程海洋沉思半晌，才开口道，“这样吧，从明天开始，我多派几个人在外围暗中帮你，你们尽量少外出。”
叶琳坐在书桌前，翻看着笔记本电脑里的照片。幸好她提前对母女两的照片做了备份，不然遭了这么一场大火，恐怕什么也不会给她留下了。
看着照片里的母亲，叶琳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轻唤了声，“妈……”
眼泪，顿时汹涌而出，心口的痛楚弥漫全身。
她用手指轻轻触了触母亲的面庞，仿佛那真是母亲温暖的脸颊，而不是冰冷的电脑屏幕。
泪，无声的奔流。
她在心底对母亲说：妈，我已经尽力了。可是，我做不到不恨。走到今天，我已经没有了退路，我只能坚强的走下去。我一定会让他们受到惩罚！
房门被敲响了。
叶琳慌忙合上笔记本电脑，抹去脸上的泪，她进浴室用湿毛巾抹了把脸，等情绪平复下来才出去开门。
拉开房门，门外是程阳！他送吃的给她。
把饭菜放在她书桌上，程阳并没有马上离开，犹豫了一下，他开口对叶琳说：“Mary,要坚强！”说着，他还手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叶琳顿时觉得心里一暖，只一句话，程阳就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
虽然有些勉强，她还是扯唇笑了一下，然后踮起脚尖伸手揉乱他一头短发，“放心，我会的。”
程阳撇唇，以手指耙梳了一下头发，“好好说话呗！干什么动手动脚？快吃吧，吃完记得把碗收下来，收晚了你自己洗啊！”
晚上，二楼阳台。
她坐在摇椅上，程海洋凭栏而立，站在她对面细细打量她的表情，见她眼睛红肿有哭过的迹象，却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反而没法开口安慰了。
无言的沉默，让叶琳倍觉尴尬。
“找我什么事？”他迟迟不开口，她只好打破沉默，缓解自己的尴尬情绪。
“你……还好吧？”程海洋顿了一下，开口问道。
叶琳诧异的抬头看他，他在关心她吗？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勾唇，笑答道，“我没事。”这是她今天第一个因为开心而露出的笑容。
这父子俩！表面看起来脾气臭，没想到还会记得关心她。
“少华和我说了你面试的事，你认识对方吗？”
“嗯，大学同学。”
这次换程海洋诧异了。大学同学？怎么听顾少华的形容，他感觉更像仇人？
看见程海洋的表情，叶琳苦笑补充，“十年前就有过节了，说是仇人也不为过。”
从同学到仇人，这种关系转变很奇怪，认为这个问题不好过多深究，程海洋干脆转移了话题。
“新闻的事，你有没有什么头绪？”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对付她？
叶琳摇了摇头。
突然，夏静荷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在她脑海里闪过。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怀疑告诉程海洋，“其实，早上面试前，我是看过新闻头条的，当时还没有我的新闻。但是，面试时，夏静荷却把新闻的事拿出来羞辱我。回来后，我看了一下新闻发布时间，差不多就是我进面试室前的几分钟，如果她不是提前知道，”她顿了一下，讽刺的笑了笑，“那也只能说明，她把这场面试当儿戏，面试时还刷手机。”
她认识的夏静荷，确实是会做出这种荒唐事的女人。
程海洋若有所思，他手扶下巴思忖了片刻后，才对叶琳说，“交给我吧！最近，你尽量减少外出。好了，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嗯。”叶琳点头
两人互道了晚安后，程海洋转身回了房。
看着程海洋离去的背影，她心里暖乎乎的。
他说，交给我吧！
只是一句这么简单的话，却让她觉得自己不再是孤单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