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有很多原因,其中之一,便是孤独。
当我写下这些有关写作和孤独的文字的时刻,我是孤独的。这些文字保存、截取了我此刻的孤独,读者则从这潭文字的止水中汲取了我定格于此刻的孤独身影。
一旦形成,孤独便很难消融,它像水垢,将你逐层包裹,自我强化,恶性循环。寂寞像雾,有聚有散,有浓有淡,孤独则像壳,坚硬,完整,要找到缝隙近乎无望,要么是决绝的隔阂,要么是完全的消融,没有中间地带。
「孤独和抑郁的关系就好像游泳和溺水。(西蒙·范·布伊Simon Van Booy)」为了避免溺水,我用写作换气。
写作是孤独的缓解剂,当我试图讲述这种孤独的时候,我便不是独自一人了,我假想了至少一位读者,他聆听,静默,不予置评。谈话拥有令人慰籍的力量,即便是单向的倾诉。
要用文字描述自己,就要求首先成为自己的旁观者,这种观看拉开了我与我自己的距离,就像成为自己的医生,对自己进行病理解剖,于是,这层孤独、痛苦便得以短暂的剥离,仿佛成为了一段别人的故事。
人说作家是孤独的,孤独赋予他们一种敏锐度和洞察力,这在他们试图在作品里扮演全知全能的上帝或隐身为某一视角的旁观者时,是必要和值得称道的能力。
孤独之于艺术创作有别样的意义,而生活中的孤独,却常常意味着一种起腐蚀性作用的情境,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就像苦难之于艺术,苦难的土壤可能催生了伟大的艺术家和伟大的艺术作品,但苦难本身并不值得歌颂,如果可以的话,谁都不希望成为一出悲剧的主角。
作家应该感谢,并享受孤独,它是创作的助产士。我不是作家,写作于我只是场自赎,是从孤独状态的逃离。
每当一段文字离开我独自展现于屏幕,就像剥离了我自身的一段孤独,融入简书其他作者的字节中,在赛博空间明灭闪烁。它不再属于我,或已不仅仅属于我。
2014-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