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锦瑟九十九原创
小时候的距离是纯物理上的距离,我家离你家多远,我去找你玩要多久。
长大后距离渐渐变了样,我与陌生人的距离,与他人保持的距离,与你的距离。
小时候一起玩游戏,开心就好。
我教你写语文,你教我写数学。
我教你跳皮筋,你教我跳房子。
每日最开心的时候便是放学后,约上三五玩伴一起疯玩,疯闹。
玩得太过也是有代价的,比如累了一身汗,然后又吹了风,我感冒了。
妈妈带我去看病的路上少不了嘟囔,感冒药有苦又涩,难以下咽。
第二日我到了你送来的糖炒板栗,你说这是你妈妈让你送给我的,甜甜的糖炒板栗让苦涩的药也变得甜了许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伙伴们一天天长大。
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最好的伙伴,因为离得近,我们上学放学玩耍都在一起。
无所谓距离,无所谓喊不到谁。
十二岁那年我们上了初中,每日要骑自行车去上学。
父母给了我们更多的零花钱与更多的自主权。
譬如,我可以自己去买一双自己喜欢的凉鞋。
放学路上顺道去买鞋,你和我一起。
我问你是黑色的鞋子好看还是红色的鞋子好看,你没有马上回答我,只是有些不自然道:“你自己喜欢便是。”
你的神情和往日多少有些不一样,这让我觉得很是奇怪。
我收回看你的眼神,又看见店员在朝着我暧昧地笑。
回家路上我一直在想,你们是怎么了?
店员暧昧的笑一直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你那句僵硬又勉强的回答让我一度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不久后,我终于明白,这便是男女之间的距离。
我们在一天天成长,一天天也在为这样子的成长而付出代价。
我开始与你刻意保持距离,故意不与你再一起回家,一起玩耍。
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你开始有了新的朋友,我也开始有了自己的朋友。
许久没见,你学会了抽烟,你长了喉结,声音变得有些许沙哑,你看见我在看你,你和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这样子也挺好。
再后来我上了高中,从父母那听到你去了职高。
再后来的一个夏天遇见你的时候,你正和人打架,剃了光头让我一时间没有认出你来。
对面有四五个人,而你却一个人,我连忙报了警,没过多久,警车把你们带走了。
警察带你离开的时候,你狠狠地看着我,眼中似乎要冒出火来。
我忽然感觉自己可能做错了……
当我和父母打听你的近况的时候,父母让我不要在和你联系了,说你现在经常打架斗殴……
再后来,我们没再联系。
去年春节回老家见到你的时候,你正和自己的妻子提着水果往家里走。
多年没见,你已经发福了,体型比最后一次见你大了许多倍,让我再也无法和少年时那个瘦高的你划上等号。
你热情地和我打招呼:“阿诺,新年好,你回来了啊?有空去我家坐坐啊。”
“好,新年快乐!”
我抽出一个提前准备好发给外甥女的红包给你,你拒绝两下最后还是收了。
听母亲讲,你如今过得并不好。
适婚年龄一直娶不上媳妇,家里找了许多关系,才让你娶上了邻村的阿玲,只是这阿玲是个病秧子,隔三差五发作一次便要住院养着。
我对母亲道:“既然知道阿玲有问题,为什么还娶呢?”
母亲叹了口气道:“他娶不到啊,现在农村婚姻就是如此,娶不到只能退而求其次,何况阿玲大多数时候是正常的,他们娶之前问过神婆,神婆说结婚了就好了……”
此后,我便再也没有再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