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想过门？先过了我这关

夜色正浓，一辆黑色汽车缓缓停在了思南公馆的大门前，门口等候多时的副官，立刻上前打开了车门\x20。

从车内走下来一个身穿浅碧色旗袍的年轻女人，紧接着出来一个中年妇女抱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出来，奶白色的丝绸长衫穿在他的身上，显得可爱又正经，尤其是那张脸，简直和宋擎苍像了九成九。

副官将小男孩的样貌和自家元帅一对比，内心自发的对这个乡下来的夫人，多了几分真诚，“元帅最近忙于军务，知道夫人今天来，一早就回公馆等着夫人了。”

林莫然淡淡笑了笑，她和宋擎苍成婚这么多年，只见过那么两三面，双方虽没有什么了解，可林莫然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宋擎苍要真有这位副官说的，对她们母子上心，就不会大半夜的，只派一个司机去火车站接她们。

这次来上海单纯是为了生意上的事情，要不是宋家爹娘极力劝说，她还未必会来找宋擎苍，爹娘的心思她都懂，不过是想增加她们夫妻感情，林莫然到没有多少感觉，只不过想着儿子宋思涵这么多年没见过父亲，对他有些不公平，正好也趁这次机会，让儿子见见他那个便宜爹。

林莫然牵着儿子宋思涵的小手，跟着副官往公馆内走，沿着花圃小路一路往里走，上了台阶便能看清楚屋内的情形。

思南公馆的客厅极为宽敞，一水的西洋家具，深红色的真皮沙发和地上鹅黄色的大理石地板极为相称，毛绒地毯看起来奢华名贵，吊顶上巨大的水晶吊灯将室内照得透亮，一看就是花费不菲。

宋擎苍穿着军服，靠坐在沙发上，白色的衬衫使他那张有些冷峻的脸更多了几分肃穆，令人注意的是，他身边站着的身材婀娜穿着性感的女人，微微低着头，像是在和宋擎苍说话，模样十分亲密。

“元帅，夫人到了。”副官说完，见元帅和海棠小姐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也不敢再多说话，低着头站在一旁当背景。

林莫然冷眼看着，并没有开口，而且是极为自然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替宋思涵整理了下衣服头发。宋擎苍都不关心她们，她也没必要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

早半个月前，思南公馆的人都知道，宋元帅的乡下夫人要来上海，宋海棠跟着宋擎苍多年，一直也没个名分，原先倒也在不意这些，如今陡然一听说夫人要来，她才有了危机感。

为此她还特地将思南公馆重新布置了一番，从前那些古典的家具，被她收进了库房，全部换了一套崭新的西洋家具。

知道林莫然是今日的火车到达上海，她还特地化了精致的妆容，穿了正式场合穿的西洋裙，她原以为，这个乡下夫人见了这些，多少会有些露怯，事实却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林莫然虽然穿着老式旗袍，那料子却是上好的，剪裁得体，更衬托了纤细窈窕的身材，与她的露肩的低胸洋裙相比，展现的是更为庄重的女人味。

尤其是那个和宋擎苍长得极为相似的小孩，更让宋海棠的内心充满了危机感。

“夫人，这孩子长得可真好，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宋海棠装作不知道，故意这么问了一句。

林莫然这才抬头，打量了宋海棠一眼，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闺阁小姐，生意场上什么神神鬼鬼没见过，眼前这个女人打的什么主意，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人长是有几分姿色，就是太过风尘气，眼里的嫉妒和占有欲十分明显，却还要极力隐藏。

对付这种女人，林莫然自然有一套，“擎苍，这是哪家的小姐，深更半夜的呆在别人男人家里，对她的名声也不好。你们男人家粗枝大叶的，不知道这里头的事，正好我带了李妈来，让李妈送这位小姐回去吧。”

第二章 我才是女主人

林莫然的五官是那种江南女子的婉约秀气，此刻温声说着话，任谁也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恶意。

可女人的直觉，让宋海棠觉得林莫然就是在讽刺她，宋海棠微微白了一张脸，涂着指甲油的手，轻轻扯着宋擎苍的衣袖，端的有几分可怜，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被林莫然欺负了一样。

宋擎苍不相信林莫然看不出来宋海棠是什么身份，还偏偏这么问，可见是有心计的人。

“这就是妈说的思翰吧？”宋擎苍并没有回答林莫然的问题，而是看向宋思翰，这些他年东征西战的，一直没有回过家，家里父母倒是经常给他寄东西，从宋思翰出生起，就时常告诉他宋思翰的事情。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宋擎苍内心多了几分柔软。

林莫然见宋擎苍避而不答，也不穷追猛打，转而让宋思翰喊人。

“父亲好，我是思翰。”宋思翰乖巧的喊了人，他人虽小，却十分精灵古怪，在宋家他就是个小霸王，哪怕将宋家翻过天来，宋家都宠着他，这会儿见宋海棠一个外人，总赖着不走，心里自然不开心。

“父亲，这位夫人这么晚还不回去，她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宋擎苍眼神凌厉，质问起林莫然来，宋思翰这么小年纪，有些话没有大人教导他怎么会知道。

宋擎苍这几年身居高位，身上的气势十足，公馆内的气氛顿时就有些凝重起来。

宋思翰就装作被吓到了的模样，躲进林莫然的怀里。

“别吓着孩子。”宋海棠扯了扯宋擎苍的袖子，强撑起笑容，对宋思翰道：“小少爷，我叫海棠，是跟大帅在国外结了婚的，说起来我还要叫你母亲一声姐姐呢。”

结婚是真的，只不过当时是做戏而已，情势所逼，宋擎苍和宋海棠都知道，一个不解释，一个却拿来当借口。

“在国外结的婚？”林莫然就笑了，“说起来也是我不懂你们的时尚，不过在我们老家，不管是娶妻纳妾，那都是要明媒正娶的，国外那一套爹娘怕是不太喜欢。”

宋擎苍脸色有些沉下来，又听林莫然继续道：“我呢，也不是那种不讲理不容人的，擎苍要真心喜欢，等我写封信给爹和娘，爹娘同意了，到时候该办喜事就办，这样才正经算个体统，要是就这么让这位海棠小姐不明不白的跟着擎苍，先不说名声上好听不好听，万一将来怀了孩子，也让人有说头，咱们宋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多少要点脸面。”

一番话说下来，合情合理，又大度。

宋海棠心里却忍不住要骂人，这不是拐着弯的，说她不要脸，不明不白的跟着宋擎苍，也没个站得住脚的身份。

宋擎苍没有在乎林莫然话里话外的意思，他的心思从来就不在这些琐事上，既然林莫然都退让了，便不再说什么。

当即吩咐下人安排了房间，让几个人休息。

宋海棠跟在宋擎苍的身后，准备一起上楼休息。

宋思翰看宋海棠的眼神就有些不对，要是他母亲没来就算了，现在他母亲来了，怎么可能让这个妾都不是人，占了他母亲的位置。

当即小声对林莫然道：“娘，我晚上可以自己一个人睡。”

林莫然低头看着宋思涵机灵的小模样，不由想笑，既然是儿子的心意，她做娘的当然要接受。

不等宋海棠走远，林莫然就吩咐下人给找间客房给宋海棠住，顺嘴和宋海棠解释道：“等爹娘回信了，你再去伺候擎苍也不迟。”

宋海棠红了一张脸，眼睛隐隐泛着水光，委屈的不得了。

她都伺候宋擎苍几年了，整个思南公馆一直是她做主，这回林莫然以来，她倒什么都不是了。

只不过她聪明的知道，不能当着宋擎苍的面和林莫然对上，她知道只有男人的心在你这里，才算是真正占了上风。

当着儿子的面，宋擎苍不可能不给林莫然面子，宋海棠只能含着委屈，住回了她最开始的房间。

第三章 立威

宋思翰从小就机灵懂事，半年前就开始自己一人睡觉，母子俩偶尔才会睡一起，不过林莫然每晚都会等宋思翰睡着了，才会自己睡下。

再怎么懂事，宋思翰在林莫然眼里，也是个孩子。

等回到房间，宋擎苍已经洗浴好，穿着一身灰色的丝绸睡衣靠在床上，尽管如此，却无一丝慵懒，依旧犹如一柄锋利的刀刃，凌厉慑人。

林莫然从行李箱里拿了件绵绸的长裙，这是她自己改制的睡衣，相比于丝绸的，她觉得绵绸的穿起来更舒服透气一些。

林莫然洗完澡出来，头发松散的披在脑后，湿了的碎发贴在两颊，七分袖露出了那半截丰润洁白的皓腕，看在任何人的眼里，都会觉得温婉动人。

可看在宋擎苍眼里，却丝毫不是这么一回事，若是对一个人心怀偏见，那对方的一切，都充满了刻意。

尤其是方才在楼下，林莫然已经在宋擎苍心里留下了有心计的印象，这会林莫然动作熟稔自然的霸占了另外半边床，身上还传来若有若无的淡淡栀子花香味。

加上林莫然强硬的让宋海棠和他分开，不得不让宋擎苍觉得林莫然这是在给她自己创造机会，来勾引他。

“当初成亲我就说过不喜欢你，到了今天也依旧一样，你就是费再多心思，也是白费力气。”宋擎苍脸色微沉，“当然，你永远是宋家的正房夫人，不过海棠性格柔弱，她出身手段各方面都比不上你，你不要学那些歹毒妇人耍一些下作手段，免得教坏了思翰。”

“你觉得我林莫然是有多喜欢你？”林莫然嘲讽一笑，“从思翰出生到现在五岁多了，我什么时候纠缠过你，这次要不是爹娘的心意，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不成？”

当初成亲，她可记得清清楚楚，要不是因为被灌多了酒，他们连洞房都不会有，新婚第二天，宋擎苍就离家了，一走就是五六年。

林莫然对宋擎苍虽然没有特别的情感，不过还是要感谢宋擎苍给了自己一个宝贝儿子，就冲这个，她也不会太掘宋擎苍的面子。

“我完全是为了她好，横竖她不能没名没分的跟着你一辈子，爹娘重规矩，你要真想让那个海棠进宋家大门，我这里点头了不算，也要看爹娘的意思。”林莫然轻哼一声，继续道：“爹娘要是知道这头的情况，到时候……我不用说你也能猜着，我倒不管你娶几个小老婆，哪怕娶个七八上十个，宋家也养得起。”

宋擎苍的脸色有一瞬间变得铁青，最终什么都没说，冷哼一声，关掉灯躺下睡了。

……

一大清早的，楼下就传来不小的动静，还有人说话声，林莫然向来浅眠，立刻就醒了。

落地窗外的阳光，争相挤进屋内，身边并没有宋擎苍的身影，林莫然穿好衣服，头发随意扎了起来。

客厅里，宋海棠穿着白色的蕾丝洋装，指手画脚的吩咐下人，打发人换新的地毯家具。

余光瞥见林莫然的身影，宋海棠立刻就装模作样的嫌弃道：“那个地毯昨儿弄脏了，赶紧换掉，也不知道沾了什么，一股子臭味，熏死人了。还有沙发，也一并换了，不知道谁坐了，你们动作麻利点，别等大帅回来还没收拾好。”

昨天的沙发地毯，明显就是新换上去的，副官也说，知道她昨天会到，家里应该也不会来客，宋海棠嘴里的弄脏地毯的人，除了她还能有谁。

林莫然心中冷笑，一离了宋擎苍的面，就不装小白花了，开始会露出爪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