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尘拉着自己的行旅,从那栋位于市中心住了25年的干部家属楼里搬出来;住进了城郊相结合的经济适用楼,逼仄的空间让她一时间适应不过来,但此时陈晓尘心里想着,只有跟啊明在一起,空间每小一寸彼此的心就能更近一些。想到这里,她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草原上的野马,自由的驰骋着。
啊明忙着接过陈晓尘手里的行旅后,续儿转身收拾、打扫房间,并端上了一碗热腾腾的面糊。陈晓尘最爱吃这面糊了,无论她有多么不开心,只有阿明给她端上一碗这样的面糊,所有的情绪都烟消云散,和好如初。
整理完房间的阿明轻轻的坐在陈晓尘旁边,就这样安静的看着她吃完碗里的面糊,轻轻的问到,吃饱了吗,还要不要。陈晓尘笑着把头摇的像波浪鼓一样。阿明慢慢的收起了桌面上的脏碗和筷子,转身进了厨房。
陈晓尘对着阿明的背影,兴奋的说道:我跟我妈妈闹翻了,以后就跟着你过了。等我们买了房子后,就可以再养条大狗,哪样我就可以白天逗狗和等你回家,晚上……阿明听到陈晓尘说到房子和狗,他的手怔怔的停在了半空中。白花花的水,漫过了那副脏碗筷,漫过了水池的金属面,顺着水池瓷砖一直往地面流。太阳底下的油光泛着七彩虹颜色,就像陈晓尘的梦。
每天醒来后,陈晓尘吃过阿明为她做的早餐,就开始上网浏览各大娱乐、购物和社交网站,收集八卦,购物,聊天。实在想不出要做什么的时候,她就给阿明打电话。一番厮磨后,陈晓尘又重新陷入无边的荒芜中去。晚上等阿明从街角的平价超市买好了当天晚上和第二天早上的食物回来,陈晓尘就会在一遍哗啦啦的水声中帮着阿明择菜。晚饭后,他们会在楼下不远处的篮球场一边又一边的散步,直到所有的人都离去,他们又重新回到那逼仄的经济房。夜晚窗外的霓虹总喜欢绕进那铝合金制的窗户,照在陈晓尘光滑而又年轻的肌肤上,年轻的肌肤蒙上一层薄薄的汗珠后,在霓虹下显得分外的耀眼,就像一滴晶莹的琥珀散发着诱人的光彩。
日复一日的日子里,陈晓尘觉得自己就像一条鱼,养在水里的鱼,平淡无奇。波澜不惊的天数就这样一天天的过着,陈晓尘不再喜欢浏览各类购物,娱乐,社交网站了。她的目光喜欢望向窗外,望向那个走了无数遍的篮球场。
球场上那犹如太阳般金黄色头发的男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总是傍晚的四点准时出现在她跟阿明一遍又一遍走过的球场上,而在阿明即将到家的六点中就带着她的目光离开。
陈晓尘在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子,才能有着太阳般的光芒。就在这时,那太阳一样的男子拿着球,从陈晓尘的窗下走过,走到窗对面蓝球场上。
陈晓尘决定去看一下他,看一下他到底是怎样一个有着太阳光芒的男子。于是,她便匆匆的出门。向球场走去……
那天晚上啊明比平常晚了两小时,回到哪栋破旧狭隘的经济楼里。当他打开门的时候,屋子一片黑暗,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陈晓尘此时不在家,他想她会去哪呢。
陈晓尘回来的时候,正好是10点零五分她最爱看的那套肥皂剧正在播放预告片,女主人公从家中窗户里爬出来跟男主人公约会,不小心摔了下来,情节播到这就被掐断了。她觉得自己就像电视里的女主人偷偷的去约会,不知道以后会不会也像电视里演的一样。
阿明看到陈晓尘回来问道,吃饭了吗?陈晓尘答道,吃过了。她想了想,补充说,就在街角的酸辣粉店吃的。很久没吃了,想吃就去了。阿明哦了一声便再也没有回话。
浴室的水声哗哗的响着,阿明呆呆的望着浴室关着的那扇门。想了又想,也想不出陈晓尘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陈晓尘裹着浴巾踏着水淋淋的厚底拖鞋出来说,我累了,先睡。阿明还是没有出声。
意识模糊中陈晓尘感觉有人在抚摸她,她睁开眼,发现是阿明,她再次闭上眼睛,任由啊明摆布。她的脑海晃出了那座烂尾楼,晃出了有着一头阳光般头发的脸,晃出了,阳光般炽热而又火辣的话,陈晓尘我爱你,爱你。此时,她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栋烂尾楼。
这小县城很小,小到一不小心说的一句话,都会被风吹到当事人的耳里。
啊明回到家的时候又是一片漆黑。他笑了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走进厨房熬了一锅乌鸡汤,静静的坐在餐座上等陈晓尘。
陈晓尘掏出钥匙转动门把手,当她一打开房间的门时,她的胃不断的翻滚,直直就冲进了卫生间,并未留意到坐在餐桌前的阿明。她翻出了藏在洗漱镜后的验孕棒,刺目的两条淡红色,提醒着她,怀孕了。也解析这段时间吃不下饭和例假一直没来的原因。陈晓尘在心里默算了下,便确定肚子里的孩子是阿凡的。想到这陈晓尘笑了起来,她想以后孩子会不会像阿凡一样也有着太阳一样的金黄色头发。
陈晓尘走到阿凡租住的农民房前,准备开门进去的时候,她发现一双女式新款的黑色尖嘴细跟皮鞋。她把耳朵贴在门外,听到一声盖过一声的呐喊声。她发疯似的踢打着这一扇破旧的房门,眼泪一直一直的流,滴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肚子上,楼上、楼下的邻居都跑了过来看热闹。阿凡猛的打开门,陈晓尘因重心不稳扑在了阿凡的身上,陈晓尘正了正身子,指着年轻的女孩问,她是谁。阿凡没说话,那女的笑着说,你就是陈晓尘吧,我见过你。陈晓尘继续向阿凡问,你是不是说过要永远跟我在一起的。阿凡说,是呀,怎么了。陈晓尘再次说到,我怀孕了,怀了你的孩子。三个月了。年轻的女孩轻蔑的笑了下,还不知道你怀的,是不是他的孩子。陈晓尘狠狠地甩了那女孩一耳光,两人便扭打成一团。啊凡拉开陈晓尘后说,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的。陈晓尘哭着说,你不要脸,你。你要是不信,我们可以去做亲子鉴定的。阿凡甩开了陈晓尘紧握的手,一把夺过陈晓尘手中的钥匙,再把她推出了门外,紧接着就关起了房门。任由陈晓尘怎么的闹和打,都不再理会。
陈晓尘累了,她坐在房门外哭泣。她开始想,想起像白开水一样的阿明,怀念起那些不温不火的日子。
陈晓尘恍恍惚惚的走在大街上,她觉得自己就像一条鱼,一条养在鱼缸里的鱼,任由人戏弄。她路过了那条河,她站在河边静静的看着河下,发现河里有鱼。她轻轻的爬上护栏,跳下河抓鱼。
醒来的时候,陈晓尘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医院后,就望着白白的天花板发呆。等太阳走到了房屋的砌角线上,阿明就来了。阿明轻声的说道,醒了。孩子没了。没事,以后还会有的。喝口鲫鱼汤吧。
陈晓尘的眼泪溢出了眼角,她对啊明说,孩子不是你的。阿明没说话,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喂着陈晓尘喝鲫鱼汤。
出院的时候阿明说,白开水虽然是淡了点,最少在寒冷的时候还是能给温暖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