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生的地方是冲积平原,原本是不大会有山的,但却也平地起来几座——还流传了乾隆和纪晓岚的故事,所谓“狼马见(剑)君(军)王”,打算来潇洒一回的君王吓得绕道而行,整出个减税惠民的戏码。
狼山上那庙的香火繁盛至今,父母和我登过好多次,印象最深的是从背面找了条很生僻的路,因为少了人工开凿的台阶,对于少年的自己而言,竟可说是“陡峭”,父亲从前是学地质的,“高深”的学问信手拈来,沿途风光一般、可也能一饱耳福。不过,毕竟海拔不高、数量太少,没有了该有的凌人之势,温婉得让人深爱不得。
广西一带的山,初见之下,就觉有趣许多;我所见的,远远望去,相互勾连的并不多,倒好像是一群个儿头不高的小朋友,这儿一座,相去不远那儿又是一座,一例是圆圆的山头,大多是全身披着青绿色,虽说与故乡的山相仿,个头不高,可骨子里透着一股可爱劲儿,诙谐而别具个性。
江西的山也颇有些类似的妙处,名号可以大到吓人,比方说龙虎山、三清山,可走过去一瞧,娴静如大家闺秀。前些年,与父亲、岳父三人去云南丽江、泸沽湖,忽高忽低的游走在群山之间,心里真是欢喜丛生,这一座与那一座,同一座的这一面与那一面,傍水的一带与两山相夹的一线,各有各的神奇,各有各的执着,但相互之间又不会让人觉得太过疏离,似乎有点韵味是牵连其间的。
相比之下,新疆的山雄浑得多。车行一路,天际那连绵不绝的山脉和雾气环绕的雪山也跟着行了一路,去的时候正好是九月头,山色的层次让人过眼不忘,可即便是再好的镜头也难记录下那一刻眼睛所接收到的色彩,总有着挥之不去的遗憾,总有些想回到原地再深望一眼的冲动,脑海深处每时每刻都有动人的旋律在“吟唱”。
周末去了临安,吴越一带的山无疑是最可亲近的,虽然还不是很高,但登临的乐趣却丝毫不减,缓缓的上行,竟也能分别出不同的季节;绕山的路,相伴着不绝于耳的潺潺水声,偶一探头、清澈见底、色彩分明,如我、如女儿,定力稍差些的人,似乎不去踩上一脚、享受一下冰爽,就无法前行。
山色的层次也与别处不同,竹子在其中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那不一般的立体感,似乎在山的表面又重新垒起了一座绿色的新山。老婆四处转动自拍杆,佳作不断,却也不免感慨,实在捕捉不到那半分的神奇——那是自然天造地设的神奇,抑或是眼波流转成就的神奇,又或者是每个人内心应激出的每个人的神奇。
飘渺山间的柴火气,勾连出不少童年的美好,像是自家的亲人,想亲近、也能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