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悲伤的梦,哭醒了,趁着还记得大概内容,写下来。
梦是个很精彩的梦,可是很多细节我记不清了,而且文笔有限,写得很无聊。
疾病名称以及其他专业知识均为梦里大脑自动分配,经不起考究,特此提醒。
我生病了。
背上长了个小包,不痛也不痒,我什么都不懂,但是爱瞎想,于是就趁周末的时候去了一趟校医院做了检查。
我之前一度觉得大学里的在岗人员校医院的医生敢称第二,那么没人敢排第一。因为之前几次的校医院之旅,都是和医生短暂的沟通不到一分钟之后就被打发走了。我以为这次也一样,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这样安慰自己,毕竟谁没事儿想自己生病呢。
但是这次不一样。医生让我做完穿透(再次声明一遍,梦里所有涉及到的知识都是大脑自己瞎想出来的,经不起考究),拿到结果看了一眼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面容凝重的对我说:“通知一下家长,准备转院吧。”
然后我就大脑放空,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一样,一个我从我的身体里飘出来悬在空中,看着地上的我混混沌沌的给老爸打电话,没有逻辑混乱不清的告诉他自己好像生病了要住院的事实。
下一个场景就是在省医院里。
做完检查,医生同样面色凝重,我和老爸在对面坐着,仿佛等待上帝宣判一样等待他讲我的病情汇报。
但是医生关于我的病三缄其口,只是告诉我要住院接受治疗的事实。
然后我就开始了漫长的住院之旅,每天躺在病床上等待检查,然后挂吊针,然后等待医生巡房的时候问候一下身体状况。我一方面沉浸在住院花了很多钱,给家里增添负担内心很愧疚的心情里,另一方面又觉得咸鱼生活真的美好,毕竟读计算机的我每天在学校里被各种代码翻来覆去捏扁捶圆的折磨,现在能从各种实验里逃脱出来不用盯着代码和bug真的好开心好开心。
住院这么久我一直不知道自己得的是什么病。我爸我妈好像也不知道。
据我观察,这个病名就像什么恶魔词汇一样,所有医生都不愿意说出它的名称,仿佛说出口就会打开潘多拉的魔盒。
直到有一天我爸推我从外面晒太阳回来,遇见坐在大厅里的姑妈。
她一看见我们回来,就十分激动的从座位上起身,三步上篮一样飞奔到我跟前,十分激动的问我爸:“你知道xx得的是什么病吗?”
当然不知道。
然后她就把我爸拉走了。
我的咸鱼生活也到此终结。醒来之后我回忆了一下,这一幕就像是一般小说里高潮之前的伏笔,因为这件事把我的生命划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阶段,在此之前我只是一个觉得这个病没什么大不了每天只需要检查和挂水的快乐咸鱼,而在此之后我的人生就变成了黑白电影,只剩痛苦。
我爸被拉走之后,我梦里的下一个场景就变成他骑着摩托载着我在雨夜的盘山公路上疾驰,同行的还有同样骑着摩托的姑妈。好像是准备带我转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见摩托)
路上我姑妈一直在问我爸住院费用的问题,虽然我之前也短暂的愧疚过,但很快就被快乐的咸鱼瘫生活湮灭了。
但是此刻:秋雨缥缈的夜里,此地:转院路上的摩托车后座上,此情:病情不确定的求医途中,我不得不开始伤感起来。我觉得上帝对我太残忍了,人生真的好艰难,本来想着毕业工作能挣钱补贴一下家里,给爸妈换一套大一点的房子,让爸妈至少后半辈子能够享受一下生活,不用再那么操劳,结果现在反而变成更重的累赘,要为这个不知道什么病的身体无休止的砸钱。
我才二十岁,一次恋爱也没谈过,世界上还有那么多地方我没有去过,我想爱,我想被爱,我想出去看看世界,我还有那么多华丽的不切实际的梦没做完,为什么上帝要让我的人生戛然而止?
如果此刻是拍电视剧的话,镜头一定会拉近景拍到从我眼里流出滴落在老爸脖子里的眼泪。
梦里我爸骑车技术了得,骑着摩托车带我爬楼梯,跑天桥,甚至在地下通道疾驰。可我一点也不想他开这么快。曾经我想让时间停止在某个没有作业要写窝在寝室吃零食看美剧的周末,或是停留在和朋友出去疯玩的聚会,或是寒暑假开学前的夜晚。但现在,我只想让时间永远停在这个转院的夜晚,好像这样死亡就不会找上门来。
我坐在后座上抱着老爸,我好想跟他说爸爸我好怕。但是我没有。
因为老爸的身体在颤抖。
可能是因为我的眼泪滴在脖子上,被冷风带走了体温吧。
我的预感一点儿也没错。
一到达新医院,我的病情就开始恶化。
之前只是背上有个小包,现在整个身体上如同雨后春笋一样一下子突出来很多个小包。
夜里睡觉不论是哪种姿势都不舒服,治疗的方式也越难越难受,我没完没了的哭,和爸妈吵,吵完又被爸妈抱在怀里,三个人比赛流眼泪。
再后来有很多内容我记不清了。
但是我好像是和我的主治医生结婚了,主治医生是个外国人,我迷恋的那一款。(我真是个会做梦的女孩儿,可是我忘记他的脸了,暂且认为他帅过阿汤哥吧)
后来我大概是怀孕了(我为什么会梦到这个???)
医院里这方面的专家全部聚在一起讨论,他们认为我这样的情况是完全不适合生小孩的,而且也很怕我就把疾病带给孩子。可我知道这些都不是主要理由,看他们的反应仿佛是我的生产过程会带来瘟疫一样。
我老公(我好不要脸)据理力争,说让他们准备一间封闭的手术室,他一个人帮助我生产,结果是好是坏会通过电子设备通知大家。(我觉得我可能是龙族看多了……)
再后来很多事情我都记不清了。
我老公大概无微不至照顾我到六十九岁,然后就先我一步离世了,之后我的女儿和女婿一直在照顾我。
梦里我女儿长得超美,一直在来我想要生混血宝宝的愿望得以在梦中实现。
最后一次治疗之前,我的面部也长出来一个凸起的包,已经没有办法正常呼吸和讲话。
我被救护车转移到治疗室,他们把我从担架上抬下来的那一刻,我久违的看见了室外的太阳。就是那一刻,我觉得我的时候到了,我觉得到了这个地步,与死亡抗争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我已经拖累了父母和老公,我不能再继续拖累我的小孩,他们应该有自己精彩的人生,不应该把所有时间耗费在照料一个废人身上。
我想要安乐死,我想要去找我的老公,找我的爸妈。我太累了,我从二十岁开始被疾病折磨,我已经躲了死亡一辈子,我不想再躲了。
他们把我从担架放到推车上,我伸出肿起的手拉住我女儿,我脸上的突起已经让我不能再讲话了,但是我好想告诉她我想安乐死。
她在担架旁一下子崩溃了,跪下来把我抱在怀里,不停的哭喊,说不要。
我的眼泪从肿成馒头的太阳穴上留下,我拍拍她,在脑袋里说不要哭,孩子,联系医生让我安乐死吧。
后来……后来我就哭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