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坡道上的家》

想在这个山坡上有个家

01

依山势而建的住宅群落,一层或两层不等,大门开在弯弯的坡道上,后倚苍翠的山坡,天空白云朵朵,偶尔有鸟儿飞过,家猫在院墙上跳来跳去,飞檐走壁。

室内宽敞明亮的落地窗,依个人品味,不同的装修风格,住宅区墙上、院前人工种植的各类花木,整齐美观,常有鲜花绽放,一派生机勃勃。

像宫崎骏动画里的画卷,唯美、静谧、安详,优美的环境,人类与大自然融为一体。

《坡道上的家》,大概很多日本人都住在这样的小区吧。

拥有一个温馨的、属于自己的房子,是许多新婚小家庭的憧憬与向往,也是为之奋斗的梦想。

谁不想日子越过越舒坦,越来越美好呢?

然而在这个表面繁荣的世界背后,在每一个看似和睦融洽的家庭里面,在那一栋栋美观的现代建筑之中,到底潜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呢?

02

与大多数日本女人一样,里沙子从怀孕开始便辞掉了工作,做起全职太太,在家里相夫教子。

辞掉工作,把全部时间和精力都花在带好孩子、做家务上面,这样做不外乎是想让孩子得到更好的呵护和成长,家庭更轻松和睦,日子更美好。

像一架高速运转机器里的一颗弹珠,早上不是闹钟而是被孩子弄醒的里沙子,起床后紧张的准备一家三口的早点、给孩子洗漱、整理床铺、整理自己、摆桌、用餐,还要看好孩子不乱抓乱动;送丈夫出门上班、洗碗筷、擦拭、拖地、带孩子出门散步、回来时顺便购物、陪孩子游戏认字、做中饭、和孩子一起吃饭、洗碗、收拾;哄孩子睡午觉、进入下午的程序,准备三口的晚餐、和丈夫简短的交流,然后洗碗、收拾、给孩子洗澡、上床给孩子讲书、准备明日的早餐、睡觉。

孩子更小时还要半夜起来喂奶、孩子哭闹时一夜睡不好觉。

初为人母的里沙子,兴奋、焦虑、劳累、恐惧、无助,操持着家里的一切,生活的重担一下子像大山一样压过来,原来在家里带孩子做家务比工作辛苦多了!

然而作为丈夫的阳一郎,唯一能帮她的就是晚上到家和女儿一起洗澡,有时回家晚了连晚饭也不吃,更没时间给女儿洗澡了。

他觉得自己一人挣钱养家,妻子在家里做再多都是理所应当的,看来丧偶式的育儿随处可见。

生活的压力下,可能做丈夫的也没有办法。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里沙子全然投入到琐碎的事物当中,被事情千丝万缕的包裹、缠绕,渐渐的失去了自我,思想和意志被牢牢的禁锢,她的世界越来越小,如同作茧自缚、不能呼吸。

看似美丽的家

03

里沙子的女儿小香不满三岁,正是难带的时期。刚熬过了彻夜难眠的幼儿期的里沙子,又要面对不停的提要求、要东西、要抱抱、任性、粘人的小香,这个阶段的妈妈动不动就会冲孩子发火。

丈夫阳一郎不但不体谅妻子的难处,还对里沙子冷嘲热讽,对小香百般溺爱,更加剧了小香对妈妈的仇视,使里沙子更难带孩子。

里沙子与父母的关系紧张,原生家庭的伤害尚未结束,和公公婆婆的关系也没有那么和睦,所以不可能麻烦老人帮忙。

一个人硬扛,还要时刻注意对丈夫的说话语气,唯恐哪句话不对而伤到他。

热恋时的兴奋与激情早已不复存在,虽然在两个人的努力下,房子有了,孩子有了,物质上离梦想越来越近,可精神上却在不停的滑坡。

与阳一郎的对话沟通仅限于晚饭,还是在他早回家的时候才有。

而阳一郎的心思全在女儿身上,对妻子的内心世界一无所知,也不想了解,经常是三言两语结束对话。

每当里沙子想说出自己的苦闷时,阳一郎总是敷衍、搪塞,轻描淡写。那边波涛汹涌,小船即将倾覆,这边却风平浪静,阳光明媚,根本不在一个世界。

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坟墓?

虽然丈夫从未冲自己大吼大叫,指责过,可他话语中的无视和无形中与他人妻子的比较,让里沙子负担沉重,心理压力越来越大。

这时候她需要的不是和颜悦色,而是深切的理解、坦诚的倾听和沟通,是站出来从精神上甚至是时间和精力上给予妻子帮助和支持,而不是一味地用金钱去解决问题。

当然金钱很重要,那也要想办法去平衡吧。

不知道光在哪里

04

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沙子作为后补陪审员参加一个案子的审理。

本就忙得不可开交的里沙子,生活和时间更加紧张了,但也让她暂时挣脱了紧紧束缚着的壳,接触到久违了的人和事。

踏着晨曦乘公车、倒地铁,将小香暂时托付给婆婆,看日出日落,看人潮涌动,再踩着夕阳归来。

那些花又笑了

被告是一位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妈妈,她的女儿比小香小,还不到一岁。

她与父母的关系以及和丈夫的关系,像极了里沙子,每次参加公审,里沙子总是拿她和自己对号入座。

里沙子极力想把她和自己分开,可是每次听到她的事却总是想到自己。

被告家里整洁漂亮、井井有条、一尘不染,然而在这些背后是不与父母往来,连生了孩子都不告诉父母,不许婆婆来帮忙,惧怕丈夫,战战兢兢的过日子。

在疏离了最亲密关系的情况下,自己一个人背负起巨大的压力,在丈夫不理解、琐事缠身、孩子发育不良整天哭闹的情形下,精神到了崩溃的边缘。

终于有一天,在准备给孩子洗澡的时候,突然出现幻觉,看到自己置身于常去的公园里,强烈的光照得睁不开眼睛,当清醒过来时,手里的孩子已经溺死在浴缸。

05

这一悲剧让里沙子不敢直视,更不敢联想到自己。

原生家庭的不幸,让女儿把父母的爱拒之门外;公公婆婆的代沟,又让儿媳近而远之;最亲近的老公,在结婚生子后便把妻子当成了机器,爱和情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人们都追逐着美好的生活,希望一代更比一代好,然而事实是什么呢。

温文尔雅的里面是一颗躁动不安的心,谈笑风生的背后隐藏着焦虑和恐惧,柔声细语的下面是波涛汹涌的情绪。

物质生活越高,人们变得越脆弱和敏感。多少个世纪以来,人们提高的只是物质生活,精神困境始终没有解脱。

人生如同坡道,人们拼命的爬往山顶,物质在身后不断变换着花样,你看到的是一个万花筒般繁华的世界。

人们似乎登上了山顶,而精神世界却在向下滑,跌进谷底。

坡道上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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