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顺势向后倒,干脆躺在地上。
两招都没能挨到这小师弟的身,又羞又恼的大师兄一记扫堂腿,逼着安好从地上窜起来,紧接着一招雷霆掌,径直向面门砍去。
论外家功夫,安好哪是这蛮牛大师兄的对手。
要想办法脱身才行。
电光火石之间,掌风已经先刺到安好的鼻尖。
他微微侧身,左手抓住师兄的手腕,借着对方的掌力向后一拽,右手向胸前一推。
情急之下,奔腾的内力再也无法抑制。
一声闷响。
大师兄躺在了地上,嘴里吐出鲜血。
竟震碎了半颗门牙。
安平本来一直在后边看热闹,盘算着师兄无缘无故打伤了师父最爱的小师弟,师父一定会对他有意见,再加上这么多师兄弟看着,如此粗鲁轻浮,大师兄的威望也要削弱了。
看见师兄吐了血,心里一惊,想不到这平时柔弱的小师弟竟然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安平生怕把事情闹得太大不好收场,赶快从人群中跑出来,跟几个师弟一起,扶着大师兄去找寺庙管理处的医生。
又是吃肉,又是打架,还打输了。
可把安平高兴坏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等着师父宣布处分大师兄,但却等来另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大师兄失踪了!
据寺庙外大门的保安说,前天夜里大概10点钟,看见安永下了山。此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安永。
一众师兄弟漫山遍野找了两天都没有踪迹,只能报警。
警察上门做笔录,拿了照片,给登记了失踪人口。
大家只能作罢。
寺里谣言四起。
有人说是安永当着众人面被小师弟打的满嘴吐血,赌气还俗,不告而别。
还有人说安永一直是个酒肉徒,喝多了酒与人起了争执,被人干掉了。
但受到怀疑最多的还是二师兄安平。有传言是安平设计陷害安永不成,起了杀心。
安平慌了。
一场大雨突然而至,电闪雷鸣下了一整夜。艰难挨过寒冬的树叶子集体奔向大地,留下光秃秃的枝杈插在天上。
这并不算可怜,大雨的冲刷,泥土也再不受稀稀拉拉的植被束缚,纷纷流下山去,有些小一点的树木,根都裸露出来。
“叮铃铃”
天刚蒙蒙亮,寺庙管理处的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划破了这雨后难得的宁静。
“潜龙寺么?这里是西第县刑警队,我们发现了……算是一具尸体吧,你们抽时间来一下,看认不认识。”
听到这个消息,师父带着二师兄安平就立刻下山去。
安好想到自己还没机会跟大师兄解除误会就不见了,想借机会下来再打听下大师兄的消息,就也跟着来了。
西第县坐落在西部边陲,所辖区域大部分是山丘,下面大概有十几个乡镇,星罗棋布在山坳里。
亏了这些年修桥修路,不到半天,师徒三人就来到了西第县城。
县城只有一条主街,并不受昨天暴雨的影响,仍然一如往常的热闹。山民们在街道两旁叫卖山货,大部分是骑着摩托,也有用骡子驮着的。
西第县刑警队就在主街东边一个胡同里。掉了漆的大门紧闭,只有子门打开着。
三人鱼贯而入。
“干什么的!”黑洞洞的门房里突如其来的一嗓子,吓得三个人同时停下脚步。
本就很紧张的安平差点吓晕过去。
“刑警队打电话让我们来认尸。”安好还是一副万事无所谓的样子。
“哪里的?”
“潜龙寺。”
“哦,进去右转往后走,最后一栋,写着法医楼。王警官在那里等你们了。”仍然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
“谢谢啊!”安好代三人道谢,扶着师父就往门卫指的方向走。
只是安平似乎并被定住了,还愣在那里。
“师兄,快走啊!”听到安乐叫他,这才回过神来,快走两步跟上师父。
“真是惨啊!”走在后面的安平耳朵里飘进一声叹息,不知是不是门房里面传来的,这让安平更加紧张了,脑子一片空白。
刑警队的院子不大,很快就来到这幢法医楼前。一位梳着马尾的女警在门前等他们。
“你们好,我是负责这个案子的刑警,我叫王小莫,请跟我来。”
这位王姑娘,一对剑眉英气十足,但一双杏眼又显得清纯可人。不知怎的,安乐身上的内力有点不受掌控,仿佛是一头要冲破围栏的巨兽。
他满脸通红,赶忙在心中默念佛经,静气凝神。
三人随着王小莫来到太平间。
房间温度很低,头顶的白色的吸顶灯找出惨淡的白光,给这房子又增添了几许冷酷。
正中摆放着操作台。两面相对的墙上布设着一个个大抽屉。
工作人员抽出两个抽屉,用推车推到操作台前。这才请王小莫和三人上前认尸。
场面令人作呕。
一堆骸骨,若干包装在黑塑料袋里已经腐烂的肉。
安平已经撑不住,趴在墙角的垃圾桶里吐了出来。师父面色铁青,想必此生也罕见此种境况。
只有安乐十分冷静。
色即是空,无论是活着还是死去,躯壳只不过是套在我们灵魂外面的肮脏的套子而已。
看到别人的外套被烧毁,自然不会产生过多痛苦。
他走上前去,想看个究竟。
在两个抽屉棺里,一个放置骸骨,骨头泛着黑青色,有明显拼接的痕迹,看来死者在死亡后被劈成了很多块。
另一个则是一堆碎肉,大部分已经烧焦,只能从残存的一点皮肤组织看出这是属于人的。
“又是刀割,又是火烧,这凶手得有多大仇。”安乐念叨着。
突然看到骸骨一颗破损的牙齿,让安乐顿时心凉了一截。
“这是大师兄!”安乐悲伤地说。
“为什么?”安平刚刚从呕吐中缓过神来,绕着操作台来到安乐身边。
“你看这句骸骨的门牙破了一块,之前我跟大师兄发生冲突,我记得当时他也是门牙破了一块。”安乐沮丧的说。
“嗯?”王小莫听到这话,目光射向安乐,感到有些惊诧,但并没有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