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的花,人们只惊慕她现时的明艳,然而当初她的芽儿,浸透了奋斗的泪泉,洒遍了牺牲的血雨。
1997年的夏天,到处流浪漂泊的我经同事介绍,去到一间规模不大的电子厂做装配工。这同事叫晓君,以上我们在深圳做事时认识的,她老乡在惠州这家电子厂做物料管理。晓君听说这家电子厂工资还可以,就请她老乡帮忙把她带进厂。
因为跟晓君在深圳,我们有很铁的关系,再来,过惠州做,离家也近,我磨晓君把我也带过这厂来。晓君刚到那厂,她也只是一个普通员工,对于我的请求,她很为难。
出于对我的关爱,她动用老乡,用她那智慧说服老乡,把我带进厂里。从此,我们虽不是恋人,但胜似恋人,不是亲人,但晓君视我为亲人。礼拜有假,她都跟我回家。
大家都是农村的孩子,她来到我家总有帮我做不完的事。奶奶对这个来自四川的毛丫头特别喜欢。
晓君其实是个很苦的孩子,三岁老爸就死于肺癌。晓君最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和一个妹妹,母亲靠种地和养些鸡来维持生活。
读完初中,晓君想帮妈妈减轻负担,亦然来到广东打工。
刚来广东,晓君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女孩遭舍友的嫌弃,说她是外省人,宿舍里住着大多数是我们广东人。我最讨厌别人不一视同仁,以强欺弱。我爱打抱不平,常常为晓君出头,帮她排队冲凉,帮她打开水,帮她打饭……
晓君被人排斥,不给热水冲凉,我就会用“机关枪”轰炸舍友,用我的大眼睛跟欺负晓君的人放射“激光”,用我的身躯来为晓君遮挡那“糖衣炮弹”。
因此晓君特别珍惜我这个广东佬,所以她来惠州,我的请求,她没理由拒绝。
来到惠州,晓君和我走进正轨,我们在厂里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上班,饭堂,宿舍。像我这种喜欢安于现状的人,是不会考虑以后生活的种种。
而晓君就不同,她跟我说,她要去上夜校。她有远见,有未雨稠缪的思想。她说自己只读过初中,如果不进修,永远只做个装配工,工字永远不会出头。
晓君也劝我加入她的学习队伍,可我当时就是不思进取,没有晓君那如大海般胸怀,没有高瞻远瞩的眼光,只沉迷于看琼瑶小说的追逐里。
晓君她加班一律请假上夜修,班长常常借此理由想炒晓君,可晓君就是个人才。她白天上班,必定会把工作做到极致。不止超产,质量在班上永远第一。为了不让班长鸡蛋挑骨头,晓君真所谓苦煞心机啊!
因为她需要这工作呀!工资发下来,马上邮回去给母亲,剩下就交夜修费。她精打细算,衣服就买两套换洗。
对自己很苛刻,不随便花一分钱。天热时,宿舍同事个个都买饮料喝,唯有她不买,她籍由说饮料喝了会闹肚子来蒙大家,有的舍友口没遮拦,直接说晓君孤寒鬼,没钱买还装清高。
舍友们一到礼拜不是逛街买买买就是谈恋爱。而晓君一头扎进她的夜修日语课,啃着日本人的鸡肠语里,比古人悬梁刺股还要悲催。舍友的白眼经常充斥着火药味,一触即发的战争时刻压抑晓君。好在,晓君懂得。
空中的鸟,何必和笼里的同伴争噪呢?你自有你的天地。
格局大的人永远明白,困苦不会是永远。
有那么几次,晓君在下课回宿舍的半路,小巷子会有不怀好意的男人挡着她路,调戏她,这个不服输的女孩,有才情有智慧,她勇敢跟这些不法份子斗智斗勇。常常遇到一些吸毒者,会跟她攫取钱财,晓君动之与情,晓之与理说服,让这几个对她虎视眈眈的人退避三分。
其实,晓君跟我说过,她遇到这种事,她非常怕,甚至在心里曾好多次说不去上夜校,也常常回到宿舍掩被而泣,可心中那个梦想在脑里根深蒂固,一股力量支撑着她。
每当别人都进入梦乡了,晓君才蹑手蹑脚的回宿舍,为了不打扰舍友,经常凉都不冲就和衣而睡?第二天早上起来再匆忙冲凉洗唰去上班。
有些事情你能选择的不放弃,更美好的生活一定属于你!
晓君跟我说过,她之所以选择学日语,希望有朝一日自己开家日本料理店。她说现在那么多日本人来广东投资办厂,饮食同样有前景。
晓君和我之前写到过的湖南妹子阿明如出一辙。她们能捉住时代脉搏,对自己梦想对症下药,接踵而来肯定迎来新生。
经过三年的夜休课,晓君终于结业。毕业那天,她拉着我去面馆吃了一份非常上乘的牛肉兰州拉面。她说谢谢我这个广东佬,从来不小看她,几年来都没钱请我吃顿好的。我无语,只在心中默默祷告她以后的日子顺风顺水。
她眼里满是快乐的泪花,滴滴落在面馆的桌上,我没有帮她拭去,让她那些泪花化作对未来的憧憬,去印证晓君这些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
没多久,晓君应聘到另一间电子厂,作为厂长的日语翻译。我和她也很少联系,直到去年八月份和一个老同事聊天,她跟我提到晓君,她说现在晓君在广州跟家人开了日本料理店,有好几家连锁店。
生活过得春风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