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高考:我仍然不知道那天下雨的意义

高考你好,一别多年,不知又过了几个春夏秋冬。

听说你把我悉心调教出来后,还在不断折磨着一届届新的学弟学妹,我甚感欣慰。

想到你,又不免想到那些为准备上你的日子。为了你,我第一次长时间离开爸妈,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为了你,我用题海战术写的浑身酸痛,直到现在还留着不少印记。

不过说实话,我当时确实没有把你放在眼里,逃课打球,抽烟喝酒,课上睡觉,课间聊妹,可你还是不计前嫌,最后给予我四百多分,对此我不胜感激,深表涕零。

当初你设置的万恶英语,我上大学后选了一个再也不用面对它的专业。没有了听说读写,我头发少掉了不少,嘴巴也干净了许多。

还有,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道当时拿着扫把追着我打的英语老师怎么样了。当时默写单词,老子明明背了好几天,结果课上一个也写不上来,一气之下放弃英语干脆随波逐流,老子不学了,李白这个老头不是说过嘛“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这样的句子。

当时成天拿着手电筒查宿的楼管大叔呢?当时叫爷爷,现在怎么就变成大叔了???是不是又看到无数男生新鲜的小屁股在黑暗中奔跑?

对了,你知道吗?当时我那个同桌,在经历过你的洗礼后,竟然去当人民警察了,会擒拿格斗,据说有模有样。当时我俩谈天说地聊姑娘,他说想有一天可以光宗耀祖,服务人民。如今他已实现目标,只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以后还有没有人陪他日日扯淡。当时我那个睡觉爱流口水的女同桌,说好的双职工梦想最终也没有实现,据说现在还是单身哎。

还有和我同一宿舍的“姐姐”和“妹妹”,成天扎在女生堆里,老财的梦想是考研,找个体面工作,光宗耀祖,阿黄去了西藏再无音讯,鸡蛋还在继续深造,据说也要考研,发面估计以后要留在沈阳了,女朋友是那边的,老刘在武汉,我们班第一个拿智能手机的乖娃娃现在过的很舒服,开始抽烟、喝酒了,庚子也快毕业了,我就不说了,难以启齿。

唉,忘记告诉你了,那时我和一起备战你的姑娘也在人山人海中不见了。其实当时你们作为情敌,你彻彻底底地败给她了。

我上课给她写的小纸条,你到现在肯定都还不知道我们聊了什么吗吧?

当初信誓旦旦的对那个女生说,我的梦想就是总有一天要把你的名字放在我家的户口本上,你笑着说可以啊,我等着那一天,一等等了多少年。

那时候感觉全世界的春天都到来了,青草破土,嫩枝发芽,一切生物都在向上勃勃生长,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后来换了几次座位,我也又偷偷喜欢上几个姑娘。总之一切都在双向发展,那就没有什么对不起。

哦,忘记问你了,班主任现在还是那个样子吗?虽然平时经常在背后偷偷说他坏话,但看到他站在讲台上流下眼泪那一刻,我的心还是疼痛不已。

学校食堂的饭还是那么难吃吗?听说换了新食堂,依稀记得毕业一年后好像进去吃过一次,觉得还是老样子,没有肉,全是青菜叶子跟大土豆,校门对面的老董奶茶店也不开了吧,老董那个老流氓把我们坑了三年啊,不知道有人欠老董的奶茶钱还请了没?那时候我们大晚上的不想上课去他奶茶店他竟然给我们放黄片,真是一个老流氓啊,他那个破地方还是学校混混门的聚集点,中午、下午、晚上各类人员就都出动了,打架的,抽烟的,谈情的、说爱的。

对了,我还想说,查宿舍时记得看到有人把被子拉开但是没有头,一定要进去把他被子掀开看看,多半是包夜去了。

操场上是情侣们的聚居地,检查要趁着体育课、晚自习下了去,记得不要打开手电筒,不然那些少女们可怎么见人啊。

还有,男生们的烟盒不止放在枕头下,走的时候看看柜子里啊,书包里啊,床底下啊,每个地方都有可能。

算了,据说做人要厚道,那我就先简单地告诉你这些好了。

话归正题,其实我一直还有件事情想问你,那就是为什么你到来的那两天总会莫名地下起大雨,一次淋出个省状元,一次淋得学校成绩再创新高,然而我却只淋得满裤腿的泥土、还有满脸的大水珠,为什么。

那时我们排着队赶赴考场,雨水顺着伞沿打湿同学们的衣襟,姑娘们一个个胸器逼人,若影若现,这算是你送给我离别的礼物吗?

我不懂。

离开你多年,一个人的时间越来越多,流汗流泪的日子越来越少。我醉的很多,记住的很少,我知道了,原来很多朋友真的会渐行渐远、所谓的再见就是再也不见、有些人真的就是一转身就是一辈子、或者几辈子。

离开你多年,奋斗偶尔间断,却没有停止。如今我换了坐标,换了面孔,换了网名、更新了心情,那么傻逼的网名想想就觉得可笑。

离开你多年,我偶尔还会梦见试卷上的那一大片空白,梦见我抱着英语老师的大腿哭喊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梦见我一个人站在操场的中央,曾经熟悉的朋友们一个个飞快地跑过去,然后突然地惊醒。

离开你多年,我还是记得那天的大雨,与每个人眼睛里流出的希望和不舍,渗透了整个盛夏的记忆。

我想,大概在这个夏季的扉页里,又会淅淅沥沥地下一场雨,时间与风不停地追逐,夹杂着新鲜的汗水与泪滴,等待着有一天你也想起,

班主任还是那么啰嗦吗?食堂的饭菜还是那么难吃吗?饭菜是还是土豆跟青菜吗

可能有印象,可能想不起。

一群人,一场雨,一场考试,一个节点,想回头,想追逐,想用尽全力地拥抱。但无论跑多快,却再也追不上了

你看,那年的雨水一直下到今日,可我仍未知道其中的意义。

书短意长,离开你太久的半步沙。

文、半步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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