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
前几天,读了蒋坤元老师的《红蜻蜓的尾巴断了》一文,感慨与共鸣颇多,就即兴写下一篇《往事不尽如烟》,来抒写我对遥远往事的深切怀念。
三天过去了,脑海里竟还是不断浮现孩童时期的种种趣事、囧事,原来,它们犹如一粒粒闪亮且散着幽香的种子,早在我儿时的心田深深埋下,只待机缘到来,便恣情地生根发芽,傲娇地长叶开花。
记得也是这样一个隆冬时节,北风劲吹,连着两天,村子里同姓本族的两家先后张罗着娶亲,半个村庄似乎都愉悦起来。
一大早,我们六七岁的小不点,跟着熙攘的人群,簇拥着新娘子,拐进胡同,进了院子,入了堂屋,却再也挤不进洞房。半大小伙和健硕青年自然是闹洞房的主力,他们欢笑地嚷着推着,看热闹的人群犹如波浪,前翻后涌。许是新娘在大力反抗,一个回头浪,人群皆往后涌,我还没来得及转身,就“扑通”一声跌倒在地,不偏不倚,一屁股蹲在了人家堂屋门后的饭锅里。
众人听到声响,都扭转过头,“哄”地笑了起来。“没事,穿得厚,烧不住,给他好好擦擦吧!”有人说。我一时呆在原地,尴尬无比。新郎母亲闻讯,赶紧拿来干毛巾给我擦拭干净一屁股的稀饭。
在门口帮忙择菜洗碗的几个嫂子,扯开喉咙冲我打趣道:“哟哟!当小叔应老公公哩,还闹侄媳妇哩洞房哩?臊不臊?哈哈!”
“不臊,我又不知道!”嘴角一撇,我硬是不羞不怯地给她们顶了回去。
她们倒是更乐了,“不知道,来来!你看,恁秀丽嫂叫你给她挠痒哩!”一个嫂子起身做欲拉我状。我倒是接过新郎母亲递来的一把大枣,撒腿就跑,耳畔留下一院子的欢笑。
哈哈,好笑吧!不过,我这个六七岁的小老公公的囧事还真不止这一桩呢!
一次在外边疯玩了半天,回家才发现新买的对钩腰带不见了。告知母亲,她让我去玩过的地方好好找找。找遍了场地、塘边,就是再也不见曾拴在腰间的腰带。忽然记起,和玩伴儿强子在他家床上还看过一会儿《西游记》连环画呢!母亲说,那你赶紧去瞅瞅吧!
来在他家门口,正遇到强子奶奶迈着小脚走出大门,一双手却背在后面,笑呵呵地说:“你找啥哩?给嫂子说说。”
“找我哩皮带,忘您家了!”
“忘俺家哪了?”强子奶奶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问道。
“应该是强子睡的床上啊?俺俩在床上看小人书了。”我扬起脖答道。
“噗嗤!″母亲来在我身后竟也笑了起来。
“瞅瞅!老公公能把腰带忘在儿媳妇的床上!哈哈!看看,是这根不?恁媳妇叠床找出来的。”强子奶奶从背后伸出手,手里拿着的正是我的小腰带。
我一下子脸红耳赤,拽过腰带飞也似地落荒而逃,母亲与强子奶奶在后面哈哈大笑。
自此,我对辈分称呼格外敏感。
春节和母亲去南乡走亲戚,我与一位与我年龄相仿的小孩发生了争执,并大打出手。大人们来了,纷纷规劝。
“他是客人,你怎么不让着他?”
“你是他表叔哩!你咋还能和他打起架来?可不兴了!”母亲也劝慰我。
“表叔?”我心里暗自揣摩。
吃罢饭,母亲骑自行车载我回去。我不解地问母亲,“我也是队长吗?”
“啥队长?”
“你和俺爹给咱村老蔡叫表叔,他不就是队长?”
老蔡,当过村上生产队的队长,虽然生产队早已解散,但他为人善良,爱帮助人,大家也还称他为队长,论辈分,父母叫他表叔。
母亲听我这样说,一时笑得两手握不住车把,自行车连人歪倒在地,回到家还对我“队长、队长”叫个不停。
……
囧却如此有趣的童年时光,是再也回不去了。唯有在这样的午后,作文课上,学生奋笔书写他们的《就这样慢慢长大》,而我坐在教室后排临窗的空位,沐着一轮冬日暖阳,静静书写我的《儿时趣事一箩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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