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又起晚风,曾几何时,你我一同漫步于此花草之间。而今,却是空愁不见君,胜景虚设,繁华虚留。念去去,江水已逝,斯人往矣! ——题记 闲暇时分,翻弄着旧日的照片,熟悉的身影又触动了心底最柔软的那根弦。那是去年的寒冬,也竟是记忆里永远的寒冬了——尽管寒冬年年会再至,今年的冬日却再也无法困住那一位裹着一条厚厚的灰色围巾的老人家了。
他颤颤巍巍地走过,此刻脚上的棉拖变得无比笨重,脖子上灰色的毛线圈围巾和头顶棕色的雷锋帽也如此单薄无力,只给他带来了一点点抵御寒冬的暖。照片定格的瞬间,他的大外孙们笑得拘谨,惟有一个小外孙还在调皮地扭动身躯,而他慢慢地走过,走过这庭院,那一条长长的灰色围巾突兀地留在了照片的边角上。
又到了起风的季节,片片恼人的落叶不由分说地盘踞了整个庭院,枯黄干燥,失去了光泽,懒洋洋地散落一地,没人理会,再也不会有人急躁地要自己动手来将他们一一清理干净,也再也不会有人唤他的孙女立马去打扫这恼人的,恼人的落叶了…… 有时恍惚间出了神,听到楼下一点点风吹草动——清晨,拉闸的声音响起,是谁早起又晃晃悠悠地走到车库门前,按下了开关,而后传来一声急促的咳嗽,等咳嗽声停,家里必定又响起催促的话语,无非是要早点煮早饭,开始新的忙活了。如今,拉闸的声音再度响起,我还以为他一直在我身边,却在回神后清楚地知道那熟悉的咳嗽声不会再打扰清晨的宁静了。可那一点一滴,和他有关的风吹草动里,却无时无刻不在磨灭着我的心神,就连夜里也真实得不像梦,一梦还一梦。
梦里的他依旧那么急脾气,暴脾气,但却是一副好身体,声大如雷,数落起人来气势十足,震得梦外的我都心惊一场。是呀,我从小就怕他的数落人的“功夫”,甚至为了避免他的唠叨学会了撒谎。我还怕他总是事事操心,家里家外,样样不落地操劳着,一刻不得清闲自在。叹一声何必呢?却终忍不住在此刻为他爱操心的毛病流下了不知何滋味的泪水。
而今佳节将至,想那以往,我这位爱操心的老人家总是不免要忙前忙后,妥善安排着家里中秋的活动。过往的中秋,飘荡着月饼香甜的气息,在月光照耀之下,有个馋嘴的小孩和一个满嘴没了牙却爱吃甜食的老爷爷,一人一口美滋滋吃着月饼。老爷爷笑得咧开了嘴,露出了光秃秃的牙床,好像炸开的西红柿。旁边的馋嘴小孩嘴里不停嘟囔着:“爷爷,少吃点,月饼太甜了吃多了不好。”
天上明月圆圆,地上几人团圆?有人漂泊他乡,独自望着明月盼他日人团圆;也有人终回到熟悉的家乡,齐享欢聚之乐。我只盼明月将思念捎给远方的老人家,盼他在天蓝色的彼岸已然改掉那爱操心的毛病,忘却一切烦忧。 今朝,我不盼明月有多圆,只盼世间人团圆。月娘温柔地微笑着,它看着着人世间的家家户户团团圆圆,相聚的人儿不必哭,且把欢笑多留几分,珍惜此时此刻。我不盼月圆盼人儿永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