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平安夜的前夕,收到了师父从香港邮寄过来的信件。除却他老人家特意为我准备的礼物,还有他亲手制作与已故师母的合影相册,以及师母用过的田黄印章和二十多年来保存完好的结婚戒指。
师父临前往欧洲前夕,特意嘱咐我代为保管,生怕他在知天命的年纪飞行途中遭逢意外,就像当年的才子徐志摩。我虽然一面揶揄他,一面还是禁不住的担心,叮嘱好几回让他每到一处须发照片和定位报平安。
我翻阅着那一页页经过了二十年岁月冲刷仍旧保存完好如新的信件和照片,不禁为他们夫妻二人鹣鲽情深深受感动。夫妻俩相识于年少,彼此情投意合,郎才女貌,奈何师母先天疾病,恐寿数难长。师父在香港那个动荡的年代没有妥协,用行动和爱感动了亲朋好友,坚定而执着的娶了师母为妻。
婚后的日子师母被宠溺成了小公主,师父倾尽浪漫满足爱妻的所有愿望,俩人足迹踏遍东南亚和欧洲,用尽全力留下彼此在对方生命中最美的时光。不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他们准备前往下一站之际,师母旧疾复发,最终卧病不起,任凭医生如何力挽狂澜也抵不住命运捉弄,伊人福薄。
在香港回归那个值得所有人欢呼雀跃的日子,师母带着爱离开了人间,从此留下师父孤苦一人,在无穷无尽地思念中悲痛沉溺了二十年。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二十年历经斑驳胶着的伤痛,又岂是凄凉二字可以简单概括,而用尽年华一半的岁月去记住一个人,不思量却依然难忘,这又何尝不是用情至深。
师父老了!
比起四年前见他的时候老了十岁不止,年逾花甲的他,此刻早已双鬓斑白,岁月不曾对他格外宽容。而我,作为徒儿,也未能有机会略尽孝心,只能在书信往来之际,寥寥几笔以慰心灵。
死生契阔,天上人间不能忘,或许这才是爱情里最真挚的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