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文静吃过很多次饭,在x城,那些夜晚的风都清凉。她铺散的秀发不需要我的嗅觉去寻找新的香,虽然我很喜欢她,她似乎也不讨厌我。几个月的时光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人来说还是太过短暂了,初时我们都耐着性子听完彼此没有什么诚意的自我介绍,无非就是刻意表达着自己的不刻意。成年男女间的那点自欺欺人我们也算运用自如了。但我们之间完全算不上成年男女之情,甚至都没有一点点潮湿的气氛,这点上我们倒是心有灵犀。我们也提及性谈论性,但谈论的时候我总会觉得性是个怪物,长的一点都不可爱,冷冰冰的怪模样让人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孤男和寡女,像这样的词汇里折射出来的气质一样。情欲在那些时候都变成了灰色系的云朵状的絮块,夹在我们之间,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就着这样的气氛一口一口吃掉孤独。
我不知道文静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想大概和我是差不多的,她的目光是一潭深的水,笑意是这水面上微微泛起的涟漪,涟漪下面却还是那潭深的水,所以很多时候我都无法直视她。盘中的食物坐怀不乱,在没有被吃掉之前还似乎泛着嘲笑的意味。这种北欧系的男女之情我在一篇文章里读到过,大致是说,入冬的瑞典就是两人坐在壁炉边,一句话也不说,喝咖啡添柴,听柴火噼噼啪啪的响。在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国度怎么样生活都不算过分。但我们面前还是燥热的气息,邻桌的男士在喂一起进餐的女生吃饭。她们身上散发的荷尔蒙活性气息也没让我们觉得不适,当然,更没有触动我们的心弦。滑腻腻的笑意里荡漾着原始的动物性的气息。我的头脑会突然有点眩晕,随之想吐。
我回想起我第一次遇见文静时的情形,在x城月牙步行街的一家小店,我们一起拼单喝柠檬炸弹,其实就是现调的一杯柠檬汁,拼单的好处就是第二杯半价,当然她的是半价。橱窗外的步行街熙熙攘攘,在喝柠檬炸弹的间隙我们下了三盘五子棋,结果都是我输,我在想,如果不是因为她长的好看,笑起来像江疏影,我也许多少会赢那么一盘,但她的棋路着实太狠,一点也对不起她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身板。然后冷饮喝完了,我起身打算走开,她却追出来,说要不加个微信吧,以后再来这边喝冷饮的时候就都可以半价了。我想如果她也一直是自己一个人,倒可惜了这副好模样。那时我生活的还散漫无聊,直到第二次去那家店里喝东西又真的遇到她,还是自己一个人,梳着清爽的马尾,着白色的T恤和蓝色牛仔裤,外扎腰,皮带是复古的那种牛皮原色,暗色金属的搭扣,小白鞋。那天的柠檬格外新鲜,我们还是一样下了三盘棋,毫无意外都是我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