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默从病床上睁开眼睛时,她知道自己又活了一天,虽然她对活着也没有太多的期望了,但是能多活一天她也是高兴的,毕竟早晨耀眼夺目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也不错。
她略微艰难地用手撑着床,手攥紧床单,手臂打直,臀部一点一点向上挪动了几下,咬住嘴唇,使劲,一下又一下,她终于直起了身子半靠在病床栏杆上。她用手撩了撩眼睛前面凌乱垂落的头发,发白的嘴角露出笑容,金色的阳光刺进她的眼睛。这样的场景对常人来说是平常,可是对于李默来说却是难得的岁月静好时光,毕竟自从她半年前得了癌症来医院进行治疗之时起,她的乐观与自由就在一次又一次被锋利的手术刀化开身体中摧毁了,她感觉自己就行那荒野大地上的韭菜,一次又一次被割裂身体,又靠着顽强的意志生长。一次的绝望不会毁灭一个人生的希望,可是十次百次呢,李默因为生病,几乎半个月就得来一次手术,在手术期间还穿插着各种打针。她的心死了,大部分清醒时候李默都会在想,我如果现在死去的话会不会更好。
身体上的手术刀口在剧烈的疼痛,胃里也因为输液打多次而产生反复扭曲,吃不下一点东西,反而有强烈的呕吐感但是胃里却是空荡荡的,身体的疼痛牵扯着神经,像是古代犯人被关入黑暗的水牢里,等待死刑是他们期待的解脱,而我呢,我的解脱又在哪里呢?李默并不想在这样短暂的美好时光中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身体的疼痛总能习惯的,况且越是疼痛越能够感觉自己活着。金色的阳光铺在自己的身上,窗外自由的风掀起窗帘轻轻抚摸脸颊。
这时,病房的房门打开了,护士推着推车进来,她该吃药了。五颜六色的药丸静静地躺在药瓶里,晦涩拗口的药名,就如同他前路看不到光亮的人生一样,好像一切都是那么的晦涩难懂。抓过药,仰头喝水把药吞入肚中,药的苦涩感在口腔中慢慢弥漫开来,李默的心也像被人用麻袋装了起来然后绑上石头扔进一望无际的大海里,慢悠悠地沉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海底。护士走后李默依旧半倚靠在病床上享受了片刻的阳光。也许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阳光越来越刺眼了,她站起身走到窗边,任由窗外的风把它杂乱枯槁的头发吹乱,她看了一眼楼下花园中有家人陪伴着生病的亲属在散步,拉上了窗帘。病房里又再次昏暗了。